申屠震看也未看便收了东西,上前蹲在妖怪头颅一旁,看它气息萎靡,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由长长一叹,许久才道:“这些年我每月都斩了妖兽来喂你,按理说血肉之气,你是从不缺的,可如今看你样子,倒像是没多久可活了…”
他身子一歪,向后仰躺在泥草间,眉头难舒:“从未见到有妖物像你这般奇怪的,这周遭没有精怪不怕你,连分玄修士也动你不得,怎的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妖物,却像兽类一般受本能所驱…”
“像上回那般的修士,你可莫要再去招惹了,”申屠震脑袋偏过,伸手往妖物头颅上一拍,立时惊起它一声怪叫,“那人可不好惹啊。”
又细细碎碎念叨了几句,申屠震忽然撑地起身,低声道:“不过那人应当意不在你,她执意要往禹山去,今早大兄已经带她入山了,只盼她早些找到东西离了此处吧。”
如此东一句西一句谈到深夜,申屠震方觉些许无趣,向那妖物摆了摆手,径直离开此处。
而那妖物忽地目光闪闪,肥硕身躯向下一沉,便又入到了潭水深处,消失不见了。
赵莼在山中寻了几乎一天一夜,金行地脉之气却不见半点踪影。
她心头亦有所怀疑,许是已有旁人取走了此物,毕竟斩天尊者留下地脉之气在此,已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不过师尊亥清的指引必不会假,即便宝物在他人之手,那人也定然就在禹山境内。
思及与申屠隆所定之日仅剩数个时辰,赵莼复又御剑而起,催出真元向四方探寻。
只不知为何,身上时时有一股窥探之意压来,使人心觉异样。
这感觉昨天白日时分还不曾有过,似是在禹山中过了夜后,便一直不曾消解,如同附着在身上一般。
赵莼行了片刻,目光下落至一处山脚。思来想去,其余地界都找遍了,唯有此些矿道还不曾进去过,秉着不可错过一处的道理,她确是想借着这几个时辰,把矿洞中的情况看过。
不过灵矿乃三大家族私产,贸然入内自会引出许多惊动,她御剑在一处林间下落,掐诀作了一道拟形术,即化作一股清风,窜入了矿洞之中。此术虽拙劣,易被同阶修士察觉,但三家分玄俱不在此,洞中境界最高者莫不过凝元修为,假借如此术法进入,倒是能省去一番功夫。
而灵矿四周的人,只觉一阵清风拂面,却是不知眨眼间,就有外人进了洞中。
赵莼入内后,先是望见被凿得七零八落的石壁,后踏进深处,才零星见得些许灵矿嵌在其中,由此可见,三大家族在禹山内立足已久,山中矿脉恐也在逐渐进入枯竭之期。不过令她眉头一皱的,还是那股窥探之意越发浓重起来,便好似…
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一般!
她骤然回头望去,身后哪有什么人影,只有外边丁丁当当的凿石声音顺着石壁传了进来,矿洞内间杂有些滴水之音,除此以外,就只得四处浅滩积水中,有些蟾蜍鼓叫不停。
赵莼遂继续往里走,其间愈发窄小阴暗,等穿过两条窄道后,面前便现出一处四通八达的分叉路来。
她仔细打量一番,忽地神情端凝,伸手向其中一处探去,然而此回却受到一层阻碍,应当是禁制之类的东西。
“你过不去的。”识海猛然传来一道苍老声音,赵莼神识往周遭扫去,落脚之处,竟是一只拳头大小、通身灰褐的蟾蜍。
似是见赵莼发现了它身影,此妖鼓了鼓腹部,又说道:“你若强行破坏这禁制,就会被申屠隆发觉。
“这事,可就不像山道上的阵法那般好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