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闻言一笑,欣然点头道:“这是好事,先前阿莼就与我讲过,她离打通那第一道灵关不远,若此回顺利出关,定然能够更进一步。”却不惊讶于青栀洞悉了她心中所想。
因她与赵莼并未将此行打算隐瞒于青栀,是以后者心中自也明了,现如今柳萱有所突破,赵莼在这岛上的修行也已有结束之兆,其与长缨之间的恩怨不可久存,只待赵莼功成出关,便是提出夺位的大好时机。
她二人既有此般想法,便难保窈君母女不会作此猜测,与柳萱细话这事之时,青栀亦言道:“窈君对我等防备颇深,若非上回动手不成,叫你早早避入神日宫中,难说不会再使手段。我在族中也有听闻,在萱儿你闭关突破之际,她已是拿了族内血池的名额,好叫长缨能够进入血池修行十年。
“其出关之后便甚少露面,却又在前几年间一鸣惊人,叫奉翙在她手上连吃了好几场败仗,一时为我六翅青鸟一族增威不少,故如今族内长老之中,已有不少人愿意支持于她,就只怕你提出夺位之后,会有人心怀异议。”
柳萱听此,倒未见多少惊讶之情浮于面上,只镇定自若地道:“她是洞虚期族老之女,血脉纯正,天资惊人,我却寄于人族之身,空得妖魂这一说辞能证明我是此族中人,两相比较,自是长缨要比我更名正言顺得多,若无人对此有异,那才叫奇怪呢!
“然而事已至此,便连陛下也亲口承认了我的身份,还允我登上神日宫参悟大日天光图,有此殊荣在前,那些长老们最多也只能寻几个难处给我,却不能不让我争夺这帝女之位。”
“正是此理不错,”见她言辞坚定,不见丝毫动摇,青栀心头顿时百感交集,一时欣慰非常,更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虽说帝乌血的争夺并不限于本族之中,那重明一族的奉翙今当弱过长缨,若你要夺奉翙之位,说不得还要简单几分,却可惜三族之间也有强弱之别,那两族更把帝乌血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便只好放话出来,道你与长缨积怨已深,其手中那枚帝乌血本就该为你所得。不然那两族一旦动起手来,你只怕活不到今日。”
此中道理,柳萱哪能不知,她如今只动摇了长缨的帝女之位,便须处处小心,提防暗箭伤人,若再多几个竞争对手,就怕连喘息机会都不会留给她!
“为今之计,还须等到阿莼出来,这几年间我不好时时待在神日宫中,便只好请神女大人你出手,以免旁生枝节了。”柳萱柔柔一笑,因是有求于人,遂向前福身行礼,眼眸中极是亲切与依赖。
青栀轻哎一声,又不由嗔怪她一眼,笑道:“这有何难,我便对外称你是渡劫时受了些伤损,虽不见有多严重,却得由我在旁为你调养一段时日,拿此由头拒了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哪怕是族老也指责不得什么。”
柳萱笑意更深,连赞青栀想得周到。
此话放出之后,不在意者自然无多关注,心系于此的人,虽对此真假有所怀疑,却也无法据此猜测质疑对方,只得继续闷不做声。
宝镜宫中。
长缨聚敛气息,凝神不动,直至数刻之后,才从入定之中醒转过来,只她不曾立时起身,而是微微转头望向正中端坐的母亲,看其目光深沉,俄而颔首连连,不吝夸赞道:“不错,这两年来我儿又有精进,此回再与奉翙交手,你自当胜得更快更轻易些。”这才叫长缨暗暗松了口气,面上有了些羞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