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心绪浮动,久久不宁,面上渐蒙上一层不化霜雪,如阴翳般覆在了眉眼之间。她又何尝不了解自己呢?自从母亲口中听说了柳萱之事后,她几乎日日都在为此忧心不断,连从前仰慕的青栀都日渐疏离了去!
风云盛会时,她本也是想把这多年恩怨给彻底了断的,却奈何败于柳萱之手,最后如丧家之犬般狼狈败走,如今只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当年景象,俱是分毫不差地浮现在脑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这些年来她苦修不辍,雪耻不过是根由之一,最大原因实是当年败状形如一片漆黑阴云笼罩下来,如不能彻底破开,长久以后必然阻她修行!
长缨闭起双目,胸中郁气就似一只大手压来,狠狠扼住她的咽喉不放。
良久,她睁开眼来,偏头向窈君敛衽一礼,低声言道:“母亲,女儿去了。”
说罢才凌身一跃,如天火流星般从山头之上坠下,稳站于柳萱身前,与其有隔百丈之地。此般距离,以两人眼力皆不算得如何,柳萱见她径直朝着自己落来,当下也抬眼望去,与那一双凝冰似的眼眸对个正着,她淡淡一笑,端起手来向对方施下一礼,随后便默然不动,既不与长缨言语,也未曾露出半点慌张之态。
看柳萱如此镇定,长缨心头也是一沉,只她这些年来的修行进境,眼下也足以化为她的底气,便也点了点头,还了一礼给眼前之人,这才放声言道:“我知你所图何物,今日亦不必在此多费口舌,风云会上是我败给你了不假,故如今一战,我必当竭力取你性命,以雪当年之耻!”
柳萱笑容不改,顾自站定不动道:“既如此,在下也当全力施为,不留余地了。”
“无需留手,且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分真本事!”语罢,长缨便纵身而起,把双袖向上一挥,就有数百根带着灿灿光辉的纤羽显露出来,个个都有丈许长短,宽如四指,到末端则收为尖利状,且说这数百根纤羽齐齐兜转杀来之际,倒真有飞剑破空的气势!
柳萱见此亦不敢拿大,只将手上法诀一甩,即见场内气机震荡,竟是凭空压来一只巨大玄龟,生生挡在柳萱身前,叫那数百根纤羽撞在龟背之上,噼里啪啦响声不断,如疾风骤雨不肯停歇!
长缨瞪眼一瞧,忙又屈起五指一抬,便又调转了纤羽向左右飞去,只可惜这玄龟虽身躯庞大,动起来却十分灵活,任那纤羽如何刁钻,也未能趁虚而入靠近柳萱半分。
赵莼看得此景,亦在心中说到,长缨这手段看上去与飞剑相似,实则却是在纵风驭羽,而非驱使羽毛本身,若她能够做到后者,这通手段的威力便还能增加许多。不过看这景象,此术也不像是她的看家本领,当只是试探一番罢了。
果不其然,那长缨一击不成便收了纤羽入袖,改拎一只黄钟在手,另手屈指一敲,便荡出一阵令人头昏脑涨的嗡嗡之音来,叫那玄龟身躯一晃,背上龟甲竟如水波一般晃开涟漪,身影亦不复先前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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