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谈谈。”
雅各布终于坐起身来,现在他感到浑身都格外难受,尤其是肩膀与脊椎,它们想必又红又肿,每一处带给他的痛楚都堪比小型的伤口。
不得不说对方真会挑时机,简直是堪称完美地毁掉了他这格外来之不易的休息。
但这不是他最恼火的,最让他恼火的是,对方打断了他的梦,他刚刚梦到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他曾经厌恶憎恨,但最终崇拜的父亲——彼时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是个巢都帮派渣滓,但最后他拖着残破 的躯体在硝烟中与绿色野兽血战的情景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这也是他选择成为一个阿斯塔特的原因。
“…有话直说。”
“啊,你这个卑劣的家伙,如饥似渴地追求胜利,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小队的人,不过说出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是不是?”
“如果你除了在这装腔作势扯这堆鬼话之外还有什么事的话,我麻烦你讲快点。”
闻言,赫伯特故作姿态地摇了摇头,仿佛他从未见过如此悲惨的事情。
“你真的很自私,你窃取了你不应该获得的资格,并且对此毫不羞耻。”
雅各布抓起他的金属骷髅头饰,将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并扎好,顺手拢过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
这是哈迪斯巢都帮派青年成员的典型发型之一。
“你把我叫醒就为了说这个?”
“不,我把你叫醒是为了向你发起决斗挑战。”
赫伯特转动着手中凶器,它在他的指尖灵巧旋转,银光如瀑。
随后他扫了一眼宿舍,和他想的那样,其他人都在半个小时前悄悄离开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与眼前之人。
雅各布摇了摇头,他上半身赤裸,仅仅套了条皮裤,那黝黑的身体上遍布伤痕,仿佛正无声地讲述着这个男孩曾经历过的战斗。
“我要猜一下你半夜突然跑来决斗的原因吗?”
肌肉与筋腱几不可见地颤动片刻,赫伯特的短刀锋刃猛地一挥,光滑冰冷的边缘刮破了雅各布的皮肤——如果不是他本能的缩了一下脑袋,这下足以将他的耳朵割下来。
赫伯特咧开了嘴,带那并非笑容。
“你只是个外来的巢都贱种,偷偷爬上了战舰,忽然你就觉得你能成为阿斯塔特,摇身变为了人类中最强大、最凶猛、最聪明的战士。”
“所以让你苦恼的就是我将要成为阿斯塔特这回事吗?”
“说到这个,我们是不是该回顾一下你的表现?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灯光落在赫伯特的牙齿上,微微亮起纯白的光晕。
“哈,如果你担心你变成不那么光彩夺目,你为何不设法让你变得更强大、更凶猛、更聪明呢?”
“可真是牙尖嘴利。”
赫伯特的嗓音低哑而甜腻,
“可惜生出你这样怪胎的父母该是何等可悲。”
下一秒,雅各布的动作同样迅捷凶狠,原本安放于小腿刀鞘内的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内,尖端对准赫伯特的脖子。
赫伯特的反应也极快,咣的一声用手上的刀将致命的锋锐挡开,不过这下还是让他有些后怕,又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