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满脸迷茫,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街上,伸着双臂抱着自己难以蔽体的衣物,惊恐地瞪大眼睛。
远处街角传来脚步声,钱伯方脑子嗡的一声,丢下扫帚狂奔到那女子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钱…”
不等那女子说完,钱伯方砰的一声踹开流云楼的大门,赶在被人看见前一把将那女子塞了进去。
他随后也跟了进去,死死关上门,才背靠着门板松了口气。
被他推进去的少女还没缓过神来,呆坐在地上,懵然地望着满脸冷汗的钱伯方,“钱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要问的问题。”
钱伯方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却来不及和这女子叙旧,毕竟流云楼也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在是因为清晨,客人们都在楼上睡觉,大厅空无一人,他才能将这女子塞进来,等下有人听见动静下来就糟了。
钱伯方喘匀气,连忙将女子拉到院子里的一道小门前。
他们刚到,门后就传来了敲击声。
小丫鬟的声音响起。
“钱老板,我们老板问是下面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动静?”
钱伯方点头,“跟你老板说,我要带个重要的人来见她,让她赶紧梳洗。另外,把门打开。”
吱呀一声,小门开了一道缝。
等到钱伯方拽着女子登上流云楼顶楼之时,万流云只来得及松松挽了个髻。
但比起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的人,她显然还是要体面多了。
“怎么了?大清早的,催命呐?”
“这姑娘老钱你从哪捡来的,衣服都破成这样?”
万流云原本满脸的起床气,但等她看清钱伯方身边站着的女子的脸时,也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堇娘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站在钱伯方身边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是多日前从山海关出发,和许多人一起前往西戎的李堇娘。
被拽着一路狂奔的李堇娘抬起头,正头晕目眩,“我也不知道…”
就算她不晕,她也不知道。
她怎么就眼一睁一闭,就从西戎草原上到了流云楼的大门口。
“那你怎么弄成这样?昭华君他们呢?”
万流云看着李堇娘身上撕成一片片的衣服,还以为她遭了什么大难,眼中心疼起来。
“你说这衣服?”李堇娘呆呆道,“这是为了给东陵郡王裹伤。对了,我明明是和归离一起来找水的,赵光他受了重伤,安歌还等着我们带水回去,我怎么会在这呢?”
“你别急,慢慢说。”
万流云看着李堇娘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连忙走下榻,拉起她的手正想安慰,却忽然惊叫一声。
“这是什么?”
李堇娘的手臂上,一条鲜红如血的红线,正在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