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吉列斯叹了口气,他感到自己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安格隆说得对,尽人事而听天命,他该这样,否则红砂之主又要拿荷鲁斯刺激他了。
伱大可换个话题——最后的音节卡在大天使口中,血色瞳孔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圣吉列斯愣住了。
安格隆漫不经心地顺着圣吉列斯的目光看去,随后——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一个正在朝他们歉意微笑的荷鲁斯·卢佩卡尔。
基利曼的假期啊——啥?!
安格隆目瞪口呆起来。
寂静之眼 福根现在很平静。
福根现在很想要叹气。
福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原体平静地端坐在异族的椅子上,保持着自己,以及代表人类,所必要的体面,只不过作为招待室,这里过于昏暗了——
只有类似长明灯般的微光照亮着原体消瘦暗淡的侧脸。
他早该想到的。
自在冥地氏族那里做过客后,福根再一次来到了太空死灵的会客室里,对此他什么都不想说。
只是能不能让他把刚刚,在他眼前被狂风卷起来扔上天的骨骸们拾起来做个坟。
比起心如死灰,面也如同死灰的福根,原体身旁坐着的丹提欧克倒是愤怒极了,头盔之下的目光紧紧地刺向会客室旁侧,那小心翼翼把自己安置在椅子上阿巴顿。
“阿——巴——顿。”
丹提欧克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死死地盯着阿巴顿,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家伙。
“你又干了些什么?”
阿巴顿倒是高高地抬起下巴,尽可能让自己体型蓬起——即便福根现在完全没有想搭理阿巴顿的意思,但一个原体即便存在,就已经很给压迫感了。
面对丹提欧克的质问,阿巴顿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他似乎还瞥了他的舌头一眼,仿佛那上面附着着某种令他恐惧的蛞蝓。
丹提欧克怀疑,假如他现在跃起一拳把阿巴顿的鼻子打歪,阿巴顿会不会第一时间直接呼叫太空死灵过来维持秩序。
“我只奉伟大混沌期望行事。”
阿巴顿惜字如金地说道,他理智清醒地看向丹提欧克,已逝原体的血脉,
“祂们希望你们毁灭,弑杀冥王,仅是如此。”
现在都不用消灭帝皇了,在权力引渡出去后,人类之主在日渐衰落,简而言之,现在归来的数位原体单个战力都无法匹敌当年的帝皇,但假如将他们的战力加在一起——
那么绝对是超过了当年的帝皇。
只要给予这些原体们时间,他们绝对会成长为不逊于帝皇的存在。
但现在…还是略逊一筹。
真正的威胁有且只有一个——冥王。
对付冥王,这个星神与黑域混杂起来的怪物,没有比太空死灵更加适合的人选了,只不过阿巴顿不知道若太空死灵胜利,混沌们又该如何做出决策?太空死灵也并非善茬。
“混沌的狗。”
丹提欧克嘶吼道,牙缝间呲出热气。
“佩图拉博的子嗣,这里没有空间让你狗叫。”
阿巴顿说道,随后他便知道自己踩到丹提欧克痛脚了,没有任何犹豫,战争铁匠不要命地朝他扑来。
刚好他也早有准备,阿巴顿猛地站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知名冥教教堂 冥教主教何32正在紧张地清点物资,涅槃终端传来了集结的号令,一场大战即将袭来,而作为听见了太空死灵挑衅的冥教,更是倾其所有,准备同太空死灵殊死一搏。
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坐船提前去集结了,而作为这个小教堂的主教,何32不得不倒霉地在后方清点物资——
你知道,冥教就是这样,你位置越高,你所要批改的公文也就越多。
嘎吱——
紧闭的教堂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缝,背对着门的主教忽然一愣,他回头,
“抱歉,备战时期,教堂现在不开放。”
但在看清来客后,何32便愣住了。
整个冥教教堂都昏暗着,唯有那一道如火烧起来般的夕阳余晖自被推开的门缝间洒下,正正好洒在冥王雕塑脚下。
那个巨人正沉默地站着。
抱歉,
来客平静地说道,言语间却未见愧色。
主教有些恍惚,为什么那个人那么高?比他见过的所有欧格林都要高,那还是普通人吗?
何32紧张起来,他的左脚不着痕迹地朝后摁,是的,警报按钮被这位主教安置在了他左鞋的鞋跟。
我只是想来看看,并无恶意。
莫塔里安平静地说道,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见那粗糙的、高大的冥王雕塑,冥王的脸部被兜帽遮住了…但那份气息…
为何熟悉又陌生。
莫塔里安下意识伸出手,他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漆黑泪痕,就是这种感觉…这种令他无力,徒劳的感觉。
仿佛跪在川流不息的河流间,绝望地用手试图阻止水流继续流淌般无助。
他环顾四周,最后安静地坐在了长椅之上,莫塔里安平静地盯着那个主教,主教的警报永远不会发出去的,这位主教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主教,您是否愿意开导一位罪恶的灵魂升入冥界?
莫塔里安轻轻地问道,他那双眼却如此明亮,仿佛地狱终年不散的烈焰。
“…太罪恶的冥教不收,但冥王仁慈——只要你不愿将你的灵魂投向混沌,那么即便你的灵魂如何丑陋,祂都愿意接纳你进入冥河。”
何32尽可能平稳自己的声音,但主教声音中的颤音依旧在教堂中回响。
莫塔里安只是望着他,眼一眨不眨。
是啊,
随后,首逆者干巴巴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的确像他。
但是…
莫塔里安不再看向主教,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向那高大肃穆的雕塑,雕塑既不会看向他,也不会说话,仅仅是雕塑——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帝国的核心。
真是感慨。
明明一个足以成为整个人类帝国核心,一个可以肩负起整个人类命运的,如此伟大的人,为何又在他的注视下死在了巴巴鲁斯呢?
难道他们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这一支命运线注定遭受诅咒与惩罚。
他们亲手铸造了地狱。
但是,
莫塔里安盯着那雕塑,试图看出兜帽与阴影中的脸,但令他遗憾的是,雕塑压根没有雕刻冥王的面部。
太晚了。
莫塔里安安静地坐在教堂间,如夜的钟声响起,顺着门扉那一道小缝溜进昏暗的教堂之内,来客坐在那里,仅仅是坐在那里,仿佛余生并无他事。
接待贵客的主教却已经睡去了,再也不会睁眼。
莫塔里安只是坐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