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基利曼!
安格隆咆哮着,没有任何迟疑,他抡起拳头砸向基利曼的脸。
罗伯特基利曼并没有跟安格隆打过,也并没有经历过如同安格隆这般爆裂的战斗风格,
基利曼猛地后退一步,安格隆的拳风自他面前擦过。
见攻击不奏效,安格隆立刻侧身,他顺手拿起刚刚掷出的战斧血子,链锯斧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撤!罗克,带着大家往后撤,但不要离我太远!
安格隆大吼着,双目紧盯着基利曼。
他确信他就是他的兄弟,实际上,拥有着能够识别他人情绪能力的红砂之主,自始至终就可以分清幻境与现实。
罗伯特基利曼的状态糟透了。
安格隆看见他盔甲上淌下的粘稠鲜血,其间夹杂着某种蓝色的碎片——基利曼杀死了极限战士,又或者说,披着极限战士皮的某种存在。
他看起来变老了不少,变得疲倦了不少,耳边是层层干涸的血痕,岁月倾盆而下,磨损着基利曼。
罗伯特基利曼陷入了一种烦躁的暴怒中,但他蔚蓝的眼瞳中依旧带着坚定的一丝清明。
基利曼!是我!安格隆!
安格隆喊道,躲过基利曼的挥剑,他确信基利曼听见了他的话,但他不相信他。
罗伯特基利曼在幻境里深陷了太久,他或许早就在幻境里跟安格隆交手了无数次。
安格隆得让基利曼意识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安格隆。
安格隆又一次侧身,躲过了基利曼的短剑,基利曼立刻横扫,安格隆用战斧抗下这一击。
金属相撞的巨响震开,两位原体都死死地盯着对面。
换做往常,安格隆会因为战斗而感到热血沸腾。
但现在他没有,原体的厮杀并没有激起他的任何战意,他现在格外清醒,带着某种轻松。
或许他还在回味刚才战略撤退的滋味。
安格隆盯着基利曼的眼,
基利曼——想想莫塔里安,他还在马库拉格等你!
安格隆吼道,
还有当初,哈迪斯是怎么教你辨认混沌的?!
基利曼的眼角抽搐起来,
他从某种战斗的惯性中短暂地抽离出来,战斗,观察,分析,战斗,更改,他已经重复了这套行为太久,以至于他并不为这套行为投入太多心力。
就像是一台流水线的机器那样。
而这是基利曼发现的,最能减少他愤怒与战意的方法。
一开始,血雾中涌出万千魔军,罗伯特基利曼与他们作战,他变得异常好战和愤怒,但他始终将自己的情绪克制在了他为他设立的红线前。
时间变得极其漫长,或许是在对面意识到这样将永远无法击溃基利曼后,基利曼所面对的幻觉改变了。
他看见帝皇,看见荷鲁斯,看见科拉科斯,看见他的尤顿女士,看见那个杀死他养父的混蛋…
他看见一切,符合逻辑的,荒谬的,一切他所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他坠入一场又一场幻境,它们试着用言语击溃基利曼。
通常是一场难以令人释怀的场景,然后是争吵,抛出那些难以接受的事实,然后是战斗,边战斗边冲着基利曼吼叫,一步步击碎他的认知。
基利曼对此已经总结出了模版。
一开始,他知道这是幻景,他试着与对面争辩,罗伯特基利曼高呼着种种充满逻辑与思辨的话语。
基利曼思索着,辩驳着。
他向对面证明,生物与种族并不是依存着战争所存活的,在一些前提达成后,这个世界的战争爆发率将会缩小到极低的概率。
但敌人回应他的并不是正面的抗争,它们避开了这一点,转而直接攻击罗伯特基利曼本人,而不是他所坚守的观点。
它们只是单纯地希望挑起罗伯特基利曼的怒火,令他丧失理智。
基利曼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精力在无可奈何地被消磨着,或许他还能再站着战斗千百年,但这场幻境是否会持续千年之久?
而在那些幻境中,罗伯特基利曼也曾差点坠入深渊,他徒劳地抱住尤顿的尸体,耳边则是科兹破碎尖锐的大笑与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