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哈迪斯说。
他的大脑,这这一刻,坍塌了一瞬。
他能理解每一个词的意思,但当它们连接到一起时,哈迪斯陷入了震耳欲聋的沉默中。
这个小崽子刚刚叫自己什么?冥王之子又是什么?
他的孩子——他啥时候有孩子了?!
塔拉辛给他搓的???
哈迪斯瞳孔地震,他盯着自己面前下跪的星际战士,苍绿勾勒着暗淡的黑甲,他所熟悉的死亡守卫纹章,其中的一半被替换为了机械教的齿轮骷髅。
不得不说,还是很符合哈迪斯审美的…
等等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哈迪斯放轻呼吸,虽然感到很诡异,但他确实从布莱克身上,感到了某种熟悉感,某种亲近感——就像是战士手中最熟悉的那柄利刃。
他甚至能隐隐知道这个战士的性格,感受到他的情绪,就像是哈迪斯本该知道的那样。
嗯…泰伦…所以他大概已经睡了一万年了。
反正他已经确认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子嗣了。
但引起人们更大恐慌的是,当他们回忆时,他们会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自己记忆中的冥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试着根据模糊的印象,自己画。
哈迪斯盯着自己面前的布莱克·布彻尔,
虽然布莱克身后还有一个躺尸的老哥,但哈迪斯暂且先无视了他,还是自己的子嗣要紧。
“站起来。”
哈迪斯意识到布莱克太紧张了,这样下去估计他们之间的沟通不会很顺利,他打算先让这个小崽子自己缓一会儿,等缓过来了再问。
他能感到眼前布莱克的紧张,布莱克非常紧张,紧张到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情绪了。
小崽子晃晃悠悠地试着站起来,途中因为紧张又或者是脱离,失败了一次。
而布莱克…布莱克自己画的冥王是…一张全黑的纸。
“是!大人!”
卡拉斯·提丰画了一坨呕吐物,并表示这就是他心中冥王的样子。
哈迪斯沉默着,他似乎有点理解莫塔里安是怎么看死亡守卫的了。
冥教主教推测这可能是无魂者特有的特质。
据传,莫塔里安也曾参与过,但在画完后,莫塔里安恼羞成怒地烧掉了自己的画。
哈迪斯盯着布莱克,这个被吓坏了的小家伙是黑发蓝眼,长得像德裔,好吧,他们的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有种看见了自己小表亲的错觉。
哈迪斯侧身,看向这颗星球。
布莱克的第二反应是金大贤者的冥王画像真丑。
冥王之子内流传着无数冥王的画像,冥子的有一项传统便是画出自己心目中的冥王,迄今为止,冠军榜上的那幅画是他们的战斗前辈,死亡守卫沃克斯画的。
好吧也不是不行。
哈迪斯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甲,站起身,“不必如此拘谨,布莱克。”
…不…冥王是人…
哈迪斯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面前的星际战士,以他现在的体型来讲这些星际战士都太袖珍了,这让哈迪斯感觉他们很脆弱。
哈迪斯耐心地等待着,反正刚刚黑域已经探完了,这颗星球上除了虫子,就只剩下他眼前的二人了。
收到死亡守卫前辈的影像,冥子内有关冥王的画也不局限于人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为何,有关冥王的影像都逐渐失真,金大贤者联合其他曾见过冥王真容的人,都试着对其修复——但全都失败了。
终于,布莱克·布彻尔站直了,以一种极大的勇气,布莱克深吸一口气,直视向其父的脸。
神明…
画的都很丑…不…或者说是简练。
“你叫布莱克·布彻尔?”
而现在,这只眼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布莱克。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布莱克盯着自己基因之父的发呆,布莱克赶忙回应,并又敬了个天鹰礼。
他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卡迪亚上全力抢救他的塔拉辛,之后就是漫长的黑暗——其间也有过一些碎片,他好像记得塔拉辛把他摇起来,告诉他多晒太阳?
哈迪斯低头,他这身过于清凉的穿搭估计也是在那时候换上的。
布莱克的大脑里只充斥着这一种想法,他看见一张神明的脸一边是英勇的雕塑,一边是暴虐的机械,人类与机械共同铸造了祂,机械目冷酷而无情,带着看穿一切的理性。
这并不是不可接受,哈迪斯内心里叹了口气,就是他没想着一睁眼一闭眼就喜当爹了。
哈迪斯轻轻地说,同时蹲下来——天杀的他实在太高了。
布莱克盯着自己基因之父漆黑的瞳孔,他意识到,他是对的。
沃克斯画了一个站在玉米地里的背影,根本没有画脸。
虫子们拍打上他的闪电,这让哈迪斯莫名有了一种自己在拿超大电蚊拍打虫子的感觉。
远处,哈迪斯操纵的翠绿闪电依旧在苍穹间霹雳,他星神的部分远没有黑域强大,因此只能笼罩一個区域,将区域外的泰伦隔离。
他抬头,困惑于为啥塔拉辛把他扔到这个地方。
哈迪斯本以为塔拉辛会找一个混沌肆虐的地方唤醒他,但现在他怎么被扔虫子窝里了?
“这里是哪个星区?”
哈迪斯随口问道,
“欧克塔琉斯附近,大人。”
哈迪斯沉默了。
欧克塔琉斯,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似乎是那个绿皮跟虫子互打,打到大道都磨灭了的那个星区。
“等等,现在是几几年?”
不对啊,时间对不上。
不过哈迪斯也可以理解,在他的瞎搅和下,大叛乱都已经彻底偏离正轨了,所以他估计不能拿着过期的攻略套现在了。
或许他该乐观点,哈迪斯叹了口气,他昏迷前记得莫塔里安好像没出事来着,基利曼也是——好吧,主要还是基利曼。
只要基利曼不死,运营个一万年,不,只要基利曼运营个三千年,人类帝国就已经无敌了。
他得问问现在人类帝国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
当然——不是现在。
因为他饿了,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