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黑夜里呼啸,天穹上闪烁的光点不再是遥远的恒星,而是停泊在泰拉轨道上空的舰队。
皇宫里正灯火通明。
屋内乱糟糟的,妆容浮夸的侍卫们跑来跑去,不时有小声,刻意压制过的尖叫声响起,但苍白之主还是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们现在正在接受“造型改造”,以便待会光荣伟岸地出现在阅兵式上,给予战士们极大的鼓舞。
即便是原体,高强度的工作也会让他们看起来狼狈,因此装饰是必须的,一万年前,在一些注重形象的军团里,这是很常见的流程。
原体并不会一直保持完美,他们的头发会变长,胡须会生长,压力会让他们看起来更憔悴——皮肤看起来变差了。
因此圣吉列斯跟基利曼将这件事标定为了官方流程。
莫塔里安对此的反应是极不耐烦,或许这万年来让原体学会了如何处理政务、人际、与心理问题,但他依旧没学会怎么管理形象。
在他觉醒本质后,或许苍白之主在这方面更加自暴自弃了。
因此这件事变得更加必要,哈迪斯对此的原话是,
“蛾砸啊,你至少不能吓到别人吧。”
不提加正面buff,至少不能给己方部队上负面buff。
这是哈迪斯的底线。
对于苍白之主的打扮也更偏向于遮盖住非人的部分,而不是像曾经的圣吉列斯,在脸上画出华丽的妆造,又或者像是基利曼,修整头发与胡须。
关于莫塔里安的造型设计,已经让六位造型师借病辞职跑路了,由于哈迪斯的阻拦,苍白之主没有事后寻仇。
新的造型师欲哭无泪地来到皇宫,他以为自己要命丧皇宫了,但还好冥王答应他不会死。
嘈杂的房间内,哈迪斯坐在沙发上吃点心,他倒不怎么需要化妆等乱七八糟的,他的盔甲不需要打蜡与修缮——因为他随时可以捏一套新的。
脸也不需要,他可以化为虚空龙那种空洞的面部,又或者只是化妆师觉得冥王完美的形象没必要化妆——
她询问哈迪斯需不需要在面部画花纹,哈迪斯直接一个拒绝。
圣吉列斯会在面部画花纹,有时会是泪滴状的花纹,还有一些眼妆,这些哈迪斯通通不需要。
因此他只需要让造型师给他的盔甲上绑一些披风即可,因为是阅兵,所以披风是猩红的天鹅绒——也是机械教的颜色。
哈迪斯成为了整间房间内最闲的人,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被化妆师折磨,尤其是莫塔里安,原体简直如丧考妣。
因为原体的白骨甲更像是直接长在原体身上的,人们不好为莫塔里安打蜡,与拆卸盔甲,造型师对此的解决办法是用布料掩盖住过于惊悚的部分,同时进行一个造型上的设计。
莫塔里安的翅膀也是个大问题,依旧是以圣吉列斯为例,大天使有自己专门的侍卫来打理羽毛,用来清洗血迹与往白羽间悬挂金饰。
哈迪斯就没见过莫塔里安正眼瞅过他那双翅膀,原体看起来很不喜欢他这对翅膀。
平日里,莫塔里安的双翅合拢,外侧暗淡带孔,就像是拖地的抹布斗篷。
必要时,苍白之主展开双翅,内侧爆闪的尖叫骷髅头和拟态眼出现,给在场所有生物过一个sanchack。
哈迪斯承认这很酷,但是——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比反派还反派,哈迪斯是不敢说原著里升魔的莫塔里安翅膀说不定还要更正派一点。
大天使张开翅膀一飞,在场所有人欢欣鼓舞,士气大增;莫塔里安张开翅膀一飞,在场所有人吓個半死。
哈迪斯简直是太佩服这个造型师了,在莫塔里安杀人般的目光中,造型师让死神合拢翅膀,然后带着几个颤颤悠悠的人往莫塔里安的翅膀外侧打蜡。
死神的翅膀外侧看起来很像抹布的材质,但实际上是鳞片,打蜡让脏兮兮的黑灰色瞬间变成了还看得过去的黑色。
莫塔里安感受着别人摸他翅膀的感觉,原体感到很不耐烦,非常烦躁——他永远无法理解基利曼圣吉列斯之流允许化妆师往自己眼附近戳化妆刷的行径。
他又看了眼远处摊在沙发里大笑特笑的哈迪斯,以战友的苦难为笑料,莫塔里安感觉哈迪斯露出大牙上的反光都在闪他的眼。
看见莫塔里安在看他,哈迪斯笑得更乐了,幸灾乐祸几乎写在了脸上。
忍耐。
坚韧。
原体沉默着,他不能拒绝这些——他亦知道士气的重要性,他需要意识到战士们——哈迪斯能不能收敛点笑!!!
这时,旁边的机械教与冥教的人走过来了,提醒冥王一会儿不要在阅兵式上做如此表情。
冥王不笑了,看起来沮丧。
这让莫塔里安感到轻松了些,身后的侍卫也终于完成了折磨双方的打蜡工作,端出了一盒贵重的东西——
那里面是宝石磨成的闪粉。
他们开始往莫塔里安的翅膀外侧撒闪粉,好让原体的翅膀看起来更像是深邃的银河。
莫塔里安坐立不安起来。
他受不了了。
但他又不能大骂一声然后起身走人——那是卡拉斯的特权,二十分钟前,卡拉斯在怒骂中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可以缺席,但莫塔里安不能缺席。
这步进行地很快,然后是喷某种固定这些小玩意的东西,做完后,哈迪斯感觉那个造型师脸白的下一秒就可能直接倒下。
但这位坚强的战士依旧没有放弃,他爬上原体身旁的梯子,随后准备为原体梳头和整理兜帽。
他真是个负责的造型师,哈迪斯大感动。
哈迪斯感觉莫塔里安要杀人了,作为他最好的损友,哈迪斯急忙放黑域恶心一手莫塔里安,恶心感成功让原体暴躁不起来了。
就是莫塔里安的杀人对象似乎从造型师换为哈迪斯了。
哈迪斯眨眨眼,冲着莫塔里安比口型,
“坚——韧——你——可——以。”
莫塔里安再度生无可恋了起来。
这时,门被打开,马卡多走进来,哈迪斯扭头,看见仪容相当整洁的魔纹。
斗篷换成了某种质感极佳的布料,低调的珍宝与碎钻镶嵌在服饰上——还是经常出席此类场景的人更懂得注意形象。
马卡多也看见了饱受摧残的原体,老者干巴巴地笑了声,情绪似乎变好不少,随后坐在了房间的一角休憩。
造型师继续兢兢战战地完成他的工作,梳头,将打结的头发解开,苍白之主的长发就像是干掉的秸秆,质量极差,因此还需要打蜡。
千年前,安格隆也会好脾气地让皇宫的造型师们重新打理他的脏辫。
兜帽所投下的阴影需要完美地遮住原体的眼,看起来造型师放弃了美瞳这一念想,但异形般的双目实在是需要遮挡一下。
“大人,您、您您届时摘下呼吸面罩吗?”
造型师小心地询问着,莫塔里安点了点头,哈迪斯知道,莫塔里安会在他认为重要、可以展露自己真实想法的场面里摘掉他的毒气面具——原体认为这是一种坦诚。
当然,前提是他跟对面不熟,熟了后原体鲜少这么做,哈迪斯认为莫塔里安纯粹是懒得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