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雷克中士忽然说:“对那些生活在我们占领区的安特人来说,这就是解放的炮火,他们在余生中都会怀念这炮火的。”
安德烈亚斯没答话,一门心思抽烟。
普洛森第一陆地斯图卡营,安特军炮火准备停止后五分钟。
在阵阵哨声中,陆地斯图卡从掩体里一辆接一辆的开出来,开到早就标记好的发射位置上。
“记住预先测算好的射击诸元!”军官骑着马从半履带车改的火箭发射车前面走过,不断大喊着,“只要按照射击诸元开火,就能准确覆盖安特的攻击部队,彻底瓦解敌人第一波攻势,造成大量伤亡!”
操作手们忙碌着,调整挂在sdkfz半履带车两边的发射框体的倾斜角度。
很快,一发信号弹升空,开火的口令传遍整个发射阵地。
煤气罐一样的火箭拖着尾焰冲上天空,向着“安特人的进攻部队”扑去。
不知道谁发出狂笑:“哈哈哈哈!这下安特人可遭殃了!说不定今天早上的进攻就这么被瓦解了!”
五分钟后,安特进攻出发阵地。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停下后,安东中士从出发壕探出头,看着前方一片狼藉的地面:“乖乖,普洛森人这是打算把地面炸开好让我们没办法进攻吗?”
谢尔盖上尉拍了下按动的脑袋:“呆子!这是准备覆盖我们的!还好罗科索夫大将改变了进攻流程,把敌人的反炮火准备也算进去了!”
话音刚落,呼啸声从两人头顶传来。
谢尔盖上尉抬头看天:“这大概就是针对敌人炮兵部队的二次打击,还会把已经傻乎乎进入阵地的普洛森呆瓜全炸死。”
嗖嗖的呼啸声听了一会儿,谢尔盖上尉好像是终于腻了,收回目光。
安东:“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等哨声。”
刚说完,哨声就从战壕西面传来。
谢尔盖上尉也吹起哨子,一边吹一边挥手示意在战壕里蹲着的战士们站起来。
然后,经典的画面出现了,连随军教士一个健步冲出战壕,挥舞着小手枪:“全体,前进!”
说完教士就拿着手枪走在第一个。
谢尔盖上尉也跳出战壕,对教士喊:“根据教会的命令,教士不能走第一个!”
教士:“让命令见鬼去吧!我就是要走第一个!”
两人身后,成排的步兵从战壕里钻出来,端着冲锋枪精神抖擞的齐步前进。
教士大手一挥:“菲利波夫,唱起来!”
“唱什么啊?”
“你是这里人,唱唱你们这里的流行歌呗!”
菲利波夫沉默了。
谢尔盖上尉回头:“怎么了菲利波夫?唱啊!”
于是一个沧桑的嗓音起头:“我记得一个故乡的小镇,安详、宁静而忧郁。”
没人注意到唱歌人把词给改了,乡村改成了故乡。
“有教堂、车站和一条林荫道“在人群中有时我能望见 “那熟悉的亲爱的身影…
“她戴着蓝色遮阳帽“穿着蓝色短上衣“深色的裙子少女的身姿 “啊,我转瞬即逝的爱情!”
副歌部分所有会唱这首歌的人都齐声高唱:
“塔尼亚!塔纽莎!我的塔基杨娜!
“你是否还记得那火热的夏天“我难以忘却那段时光 “那段去热爱的时光!”
两年前的夏天,年轻的人们唱着这首歌在这里奋战,然后背井离乡。
两年后的今天,依然年轻的人们还是唱着这首歌,行走在故乡的大地上。
麻雀从草丛里飞起来,在散兵线上空喧嚣,像是在欢迎归乡的勇士。
当年离乡的人很多已经回不来了,他们梦中的“塔尼亚”可能已经香消玉损。
所有人都明白,记忆中的一切可能都已经不复存在,却依然无法阻止这雀跃的步伐。
行进的步兵队列头顶上,炮火准备还在继续。
可以听见复仇的炮弹不断的在普洛森人阵地上炸响,仿佛开春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