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有些意犹未尽,也有一点点失望。
“只有二品,估计还只是个神骸…”
他现在神念化剑小成,以阵化剑,阵剑合一,已经足够玄妙了。
斩不了邪胎,但斩这些邪胎之下的邪物,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哪怕它们与大荒邪神“沾亲带故”。
虽说这只二品神骸,接近二品巅峰,但还是无法充分检验他神念剑法的威力。
“也不知,三品的邪祟,我能不能斩掉…”
墨画心里嘀咕道。
不过他此行,主要是来救顾叔叔来的,其他都是顺带的。
至于这只“神骸”,先吞在肚子里再说,回去之后再慢慢炼化。
墨画转过头,瞥了一眼满地的碎骨头,道:
“别装了,起来吧。”
地上的骨头,这才颤颤巍巍地聚在一起,重又变成剑骨头的模样,讪讪地笑了笑。
墨画丢了一只羊角给剑骨头,“你做得很好,给你补补。”
这是他适才特意留下来的,算是给剑骨头的“奖励”。
剑骨头看了看这羊角,身子一颤,心道这是我配“吃”的东西么?
随后它又看了看墨画。
想到适才,自己被那强大的羊角邪物,反手间拿住,无情地蹂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而这强大的羊角邪物,被这小祖宗反手一剑劈死,同样毫无反抗之力…
剑骨头心中便冒冷气。
一段时日不见,这小祖宗的实力,越发可怕了…
跟着这么可怕的小祖宗混,自己也要拿出点胆量来,不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没什么不能吃的。
剑骨头千恩万谢道:“多谢公子赏赐!”
墨画点头,吩咐道:“送我出去。”
剑骨头不敢怠慢,忙不迭道:“是,是!”
而后一阵血雾弥漫,墨画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顾家的丹阁中。
顾长怀就躺在他的面前。
墨画站起身子,看了看顾长怀的印堂,翻了翻他的眼皮,点了点头。
幸好顾叔叔福大命大,能认识自己,否则他这个坎,怕是没那么容易迈过去了。
墨画心中感叹道,而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无大碍了,便转身离开,推门而出。
墨画这一来一回,速战速决,斩得也快,并没要多久时间。
门外的众人,只觉墨画刚进去,几盏茶的功夫,也就出来了,不由面面相觑。
梅先生迟疑道:“墨公子,可是,还需要什么来祛煞?”
墨画摇头:“已经祛完了。”
“祛…完了?”
梅先生张了张嘴,有些色变。
不是,这就完了?
不配剑,不焚香,不穿袍,不带护心镜,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空手进去走一趟,这么点功夫,就…完事了?
甚至…连不久之前烫的雄黄酒,都还是温热的。
其他人也都是神色惊讶。
“小墨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哪能这么快…”
玄机谷的另两位修士,神情有些勉强。
他们断然不信,如此凶残可怖的邪煞,几盏茶的功夫,就被这小少年除掉了。
这样一来,岂不显得他们之前开坛设法,又是配铜钱剑,又是穿辟邪袍,又是戴护心镜,又是焚香,又是安神的…就跟闹着玩一样。
这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梅先生也不信,但当着这么多“内行”的面,这小少年也没必要扯谎。
他起身进屋,查看了一下顾长怀的伤势,当即神色震惊:
“真的好了…”
另外几位玄机谷修士也随之上前查看,纷纷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竟真的…祛掉了邪煞?”
他们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墨画。
墨画倒还是一脸淡然,和之前一样,但此时此刻,在众人眼中,这身子单薄的少年,突然就显得深不可测了起来…
梅先生踌躇许久,很想问墨画到底以何种法门,除去邪祟的,但终究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祛煞除祟之法,乃是修道秘法。
外人不好贸然打听。
只是…
梅先生无论如何想,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一个筑基中期小修士,到底用什么手段,才能将一个令自己都觉得可怕,且束手无策的强大的邪祟,给除去的?
这根本不合常理…
莫非是…动用了太虚门的某个至宝?
梅先生皱眉。
一直等在一旁的顾红长老,此时忍不住确认道:“梅先生,长怀他…”
梅先生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认真道:
“小墨公子,当真神通广大,顾公子应该是无碍了…”
此话一出,顾家众人如释重负,但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不太真实感,纷纷转过头看向墨画。
这孩子,越来越匪夷所思了,让人看不懂…
墨画倒是谦逊道:
“我也就是运气好,这邪煞其实外强中干,没有看起来那么强。之前它已经被梅先生伤到了,所以我处理起来,才会这么省力,倒不是我本事真的有那么大。”
“哦…”
众人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将信将疑。
梅先生则是老脸一红。
他知道,墨画这是在给他留面子。
这邪煞是不是“外强中干”,他心里岂能不清楚。
不过在修界行走,脸面总是要的,墨画给他这个台阶,他也很承这个情。
梅先生拱手道:“哪里,墨公子客气了,还是小公子本事了得…”
两人花花轿子,互相抬了抬。
墨画这才想起什么,对闻人琬道:
“琬姨,邪煞没了,顾叔叔神念上的伤势,问题不大了,但他的血气和灵力,还是亏损的,尤其是经脉,灵力阻滞,要抓紧时间调养。”
闻人琬点头,“我知道了。”而后她欣慰叹道:“多亏有你了…”
墨画笑了笑。
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由顾家的几位丹师长老,为顾叔叔疗伤,调理身体。
墨画又看了一眼瑜儿,确定瑜儿睡得安稳,便离开屋内,到了院子里,找了个石桌坐下喝茶。
顾家的几个长老,特意送来了几盒精致味美的点心,给墨画佐茶。
墨画也不客气,道谢之后,便收下了。
喝了会茶,梅先生几人便一起过来,郑重地与墨画见了礼,而后各自落座。
他们忙碌了许久,此时也刚好歇一会。
几人自然而然,便聊起了一些神念之道上的事。
因为有做神明的“朋友”,墨画对神道知识,了解得比一般修士深刻许多。
而梅先生几人,虽然在“神明”的存在上,存在认知障,但对修士之间的神念流派,隐秘传承,相关禁忌,都颇有研究。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梅先生几人,惊叹于墨画的眼界和认知。
墨画也学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譬如那些什么铜钱剑,八卦牌,护心镜,安神香,辟邪袍等等…
对一般修士来说,这些东西,真的是有用的。
一定程度上,可以借这些外物,帮助修士祛煞除祟,护佑自身。
只是墨画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不大用得上。
不过…
自己用不上,但假如将来,太虚门面对邪魔大敌,需要创造一些,可以“祛煞斩祟”的传承,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借鉴借鉴。
墨画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底。
果然活到老,学到老,三人行,必有我师。
墨画感觉又学到了新东西。
梅先生几人,见墨画天资不凡,与人为善,也甚觉欣喜。
众人相谈甚欢,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梅先生就起身告辞了,“此间事了,我们便不打扰小友清净了,他日有空,再互相讨教神道上的学问。”
墨画也欣然道:“一定。”
梅先生走后,墨画又喝了会茶,想等等看看,顾叔叔会不会醒来。
可等了一会,却有一个身穿道廷司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墨画一怔,“夏姐姐?”
夏典司见到墨画,也有些错愕,但她还是神色急切,问道:“墨画,顾长怀他…”
墨画道:“夏姐姐放心,已经没性命危险了,顾家的长老,在为顾叔叔调养。”
夏典司这才松口气,眸光闪动。
墨画察言观色,偷偷问道:“夏姐姐,你这么紧张顾叔叔么?”
夏典司身子一僵,紧绷着脸道:“我们都是典司,一同执行任务,他受了重伤,我自然应该来看看,以尽同僚之谊。”
“哦,同僚么…”墨画意味深长道。
夏典司不知为何,被墨画看得十分不自在,便丢下一瓶丹药,“这是夏家的大培元丹,你替我交给顾长怀,我还有公事,要先回去了。”
夏典司转头就要走。
墨画连忙喊道:“夏姐姐,等会,我还有事。”
夏典司回头,看了眼墨画,“真有事?”
墨画点头,“真有事。”
夏典司有些迟疑。
墨画便道,“跟顾叔叔无关,是正事。”
夏典司这才松口气了,坐在墨画身旁,道:“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