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习离开阵阁,回到通仙门的通明峰。
通仙门的教习在通明峰上都有单独的居室,三室一厅,带有一个小院子,可以种些灵花灵草,或是豢养灵兽。
严教习的居室干净整洁,墙上工工整整地贴满了阵图,除此而外便没有任何其他装饰。
他翻阅了基本阵法典籍,筹备了下旬要教授的几道阵纹,然后开始批改炼气期弟子上交的阵法作业。
通仙门通玄峰炼气期的弟子有近千人,所有的阵法作业他都会一一批改,并标注错误。
这很花费时间和耐心,但严教习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秉承师父多年来的教诲。
他的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对他们这些弟子的阵法进行批改的,一丝不苟且很有耐心。
严教习的师父是一品阵师,在整个修道界或许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阵师。但即便如此,终其一生,他都在尽自己所能,传道受业,将秉承天道法则的阵法传承下去。
如今师父逝世,他当了教习,也能体会到师父的苦心了。
天色渐晚,严教习点了灯,继续批改阵法。
通仙门到底还是偏僻的小宗门,修道传承薄弱,近千名弟子中,能把基础的阵纹画得有模有样的也没几个。
画得好些的,一般也都是有家学的,或是家庭富裕,舍得花灵石培养的,比如在道廷司任职的修士子女,或是宗门长老的子女,又或者是城内修道家族的弟子等。
真正贫穷散修出身,还能画好阵法的寥寥无几。
不过无论如何出身,严教习都是一视同仁,只看阵法。
画得不好但态度认真的,就多批注几笔进行说明;画得不好而且态度马虎的,批注的用语就比较严厉,而且名字会被严教习记下;
偶尔有画得很好的,严教习也会觉得欣慰,在阵法旁边写一個“优”字,以示鼓励。
严教习不厌其烦地批改着,当翻到一副阵法时,不禁眼前一亮。
笔法很熟练,明显下过苦功,而且很有点章法,即便是用来画正式的阵法,这道阵纹也是合格的。
严教习抬头看了下卷眉,写着墨画两个字,不禁点了点头,然后在阵法旁边写了一个“优”字。
这个“优”字比别的“优”要写得大点。
严教习翻过,继续批改。
改着改着,严教习又重新翻了回来,找到墨画的那道阵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道阵纹的笔法,也太纯熟了点,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游刃有余?
炼气二三层的修士,能完整画出一道阵纹就已然不错了。
想到今日在阵阁碰到了墨画,严教习沉思不语,忽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墨画,他有兄长吗?”
“如果他兄长画阵法好,他画得也好,那应该是有家学,但没记错的话,墨画这孩子明明只是贫寒的散修出身,但凡有点阵法的家学,家境也不会太差的…”
“他兄长能帮阵阁画阵法,那在通仙门,应该也是挺有阵法天赋的,我在通仙门教了近十年,好像也没教过这个人…”
“在其他宗门?也不太可能,一家的兄弟一般都会拜入同一个宗门,何况通仙门已经是城里最大的宗门了…”
严教习手指敲着桌案思索着,然后暂时压下各种念头,专心将阵法批改完。
次日严教习起得很早,找到通明峰的管事,要了一份弟子的籍贯,翻找到墨画那一栏,见上面写着:
墨画:十岁,炼气三层,中下品小五行灵根…
父亲:墨山,猎妖师;母亲:柳如画,膳师。
除了父母,就没有其他亲属了,也根本没有什么兄长。
严教习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上午上阵法课时,严教习就宣布加个临时作业,画出全部已经学过的五行阵纹,三日后上交。
在座的弟子突闻噩耗,各个像霜打的茄子。
墨画倒是无所谓,他都帮阵阁画阵法了,如今只是画几道阵纹而已,费不了多少事。
只是严教习为什么突然间临时布置这些功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