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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悠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
悬着的心,差点就死了…
随后他立马问道:“墨画,你…怎么进去的?”
对面延迟了一会,似乎元磁感应的信号不太好,过了一会,才传来消息。
墨画:“我躲在车下,混进来了。”
荀子悠:“你刚才说,令狐笑也被抓了?”
“嗯嗯!还有小木头,也就是太阿门,欧阳家的欧阳木。”墨画传书道。
宋渐被他下意识就忘掉了。
荀子悠皱起了眉头,“你还能出来么?”
虽说太阿门和冲虚门的弟子,与太虚门同出一脉,不管不太好,但他难免也有些私心,亲疏总是要分的。
墨画的安全,自然是第一的。
若是为了救别的弟子,让墨画冒险,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更别说老祖那边了。
老祖要是知道,那么凶险的万妖谷,墨画这个小弟子进去了,自己这个长老,反而在外面,非扒了自己的皮,打断自己的腿不可。
所以,优先保证墨画的安全,其他的事,之后再考虑。
万妖谷中,还跟小猫一样,藏在棺材底的墨画,左右看了看,发现一片漆黑。
神识感知中,也是一片冰冷血腥的石壁。
来时的路上,宛若妖兽巨口的大门,也已然关闭。
看样子,暂时是出不去了。
墨画便向荀子悠传书:“大门关了,出不去了。”
荀子悠头皮一麻。
万一墨画有个好歹,自己真的死定了!
“你千万千万小心!好好藏着,不要着急,也不要冒险,以自身安危为第一,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嗯嗯!”墨画道,“荀长老,您放心吧。”
荀子悠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又心中忐忑。
现在根本不是放心的时候。
墨画进了万妖谷,就像“肉包子”进了狼群,一不注意,怕是就尸骨无存了。
荀子悠心中一寒,沉思片刻,便对冲虚门长老道:
“你我迅速回宗,禀报老祖。”
这次是自己失职,酿成了大错。
但正因为是“大错”,便越是不能瞒着老祖,不能心存侥幸,在这自作聪明地“亡羊补牢”。
否则大错,很容易酿成“大过”。
自己受不受责罚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画决不能有闪失。
冲虚门长老也明白了,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荀子悠略作沉思,严肃道:“记住,只告诉老祖,其他人不得透露一点风声。”
冲虚门长老一怔,随后目光一凝,“你是说…”
荀子悠微微颔首。
能从冲虚门内部设计,将天骄弟子引入炼妖山。
以金丹妖修,暗中伏击护卫弟子的金丹长老。
冲虚门内部,肯定有问题。
冲虚门长老也意识到了,脸色难看。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回禀老祖…”荀子悠道。
冲虚门长老点了点头。
离开前,荀子悠最后又叮嘱了墨画一句:“藏好,千万别冒险,我回去喊人。”
只是太虚令,似乎还有些延迟。
过了片刻,墨画回道:
“好!”
但随后,墨画又道:“长老,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荀子悠神情一肃,“什么事?”
墨画:“回宗后,记得替我续个假。”
他之前请假了,但只请了几天,而现在进了万妖谷,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所以这个假,肯定要续一下。
荀子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终无奈,默默叹了口气。
这孩子,心是真的大…
太虚门,长老居。
荀老先生整个人,漠然而立,周身的气息却如吞噬一切声息的风暴。
他苍老的眼眸,再无一丝浑浊,寒光湛湛,锋利得骇人。
荀子悠垂首站立,冷汗涔涔,不敢有一句言语。
他刚刚回来,将墨画的事告诉了老祖,便见老祖目光一变,气息瞬间恐怖至极。
他知道,老祖是真的生气了。
荀子悠咬着牙,心底颤抖。
荀老先生只漠然地看了荀子悠一眼,而后缓缓起身,来到书桌前。
书桌前摆着一个天机罗盘。
但这罗盘,与荀老先生之前用的罗盘,并不相同,颜色更深,因果轨迹更多,看着也更复杂。
荀老先生屏气凝神,在罗盘上推衍片刻,忽而一怔,这才缓缓敛起一身骇人的气势。
荀子悠得片刻喘息,低声试探着问道:
“老祖…”
荀老先生冷冷地看了荀子悠一眼,淡然道:
“事出有因,这不怪你。”
荀子悠长长松了口气,只觉肩头如山一般的压力,终于舒缓了一点。
“但是,”荀老先生又道,“墨画遇险,伱也脱不了干系。”
荀子悠拱手肃然道:
“此事,确是晚辈失责…”
荀老先生见他敢于担当,没找理由推诿,微微点了点头。
荀子悠低声问道:“老祖,我们该怎么办?”
他倒是有想法,但是他没权力。
而且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事情的成败,他也负不了责任。
所以,只能问老祖。
荀老先生略作沉思,吩咐道:“你让宗门之内,所有内门筑基巅峰弟子,金丹长老…只要不任教,没任务在身的,全部出动,给我去炼妖山守着。”
“要强攻么?”荀子悠问道。
荀老先生眉毛一挑,不禁想到适才太虚罗盘之上,那“有惊无险”的因果预兆,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缓缓道:“不急…”
荀子悠一怔,“不急?”
“嗯,”荀老先生缓缓点头,“你让墨画那孩子,自己在里面混混看。”
“老祖的意思是…”荀子悠皱眉道,“磨练磨练他?”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沉声道:
“但凡得天之才,肩负大任者,目标必远大,所行必艰险,必历经千难万苦的磨炼,千钧一发的危险,波折坎坷,在所难免…”
荀子悠心中一凛。
他没想到,老祖竟对墨画这个孩子,期望如此之高。
荀老先生微顿,接着又道:
“我以前,只当墨画是个天真烂漫孩子,所以怕他遇到危险,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有点看走眼了…”
荀老先生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这孩子,心思的确单纯,但其实又没自己想得那么单纯…
主建五行屠妖大阵,镇杀大妖封豨。
能被天资绝顶,“目中无人”的那人,收为弟子。
能孤身一人,跋山涉水,从离州来到干州求学。
刚入太虚门没多久,就能跟着师兄师姐,外出缉拿罪修。
火佛陀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在炼妖山带同门弟子,猎杀妖兽,修行御剑的种种事迹…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单纯”?
没一肚子“坏水”才怪。
荀老先生心中叹气:
自己被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蛋给骗了…
荀老先生思虑片刻,又道:
“墨画这孩子,机灵聪颖,思虑周全,他既然敢进这‘万妖谷’,说明他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修道漫长,险恶丛生,宗门不可能一直保护他,适当的磨炼,是必须的。”
“最好的保护手段,是让他学会‘自保’。”
“这次,就先让他自己摸索,自己谋生…”
荀子悠心一惊,随后感慨。
老祖对这孩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是。”荀子悠拱手道,而后又问,“那还从宗门调那么多人么?”
荀老先生沉吟片刻,点头道:“调!”
“即便没有墨画这件事,万妖谷也留不得,在我等宗门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龌龊之事,当真不知死活!”
“这次要把万妖谷扒开,看这些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荀子悠拱手,“是。”
荀老先生最后吩咐道:“你调集人手,隐匿行事,围住万妖谷。用太虚令,定时联系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