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能想到这些,妈真是太高兴了!”听赵军说要带着西山屯人发家致富,王美兰很是高兴地道:“那屯子人都挺实在,对咱家还都挺尊敬。”
听王美兰这话,走到西屋门口的赵有财撇了撇嘴。那帮人一口一个赵大奶奶的叫你,那可不是尊敬嘛。
“呵呵。”赵军闻言一笑,道:“妈,让他们养白狐狸,到时候咱收皮子,这属于双赢。”
“他们能养了吗?”不知怎的,赵有财又从西屋出来了。
而且,他一出来就给赵军泼冷水,道:“你让他们养,他们拿啥养啊?”
“嗯?”赵军一怔,就听赵有财继续说道:“养狐狸跟养貉子不一样啊,貉子啥都吃,给烫点米糠、苞米粕子也行。但狐狸那玩意,不得吃肉吗?”
“让他们打鱼去呢?”赵军寻思了一下,道:“他们西山那边西沟,那是从松花江过来的,让他们捞鱼喂狐狸呗?”
“喂鱼?那你得多少钱收啊?”赵有财道:“你再给人家十块钱一张皮子,你看人家卖不卖你?”
“不卖,我们给加钱呗。”还没等赵军说话,王美兰便道:“十块钱不行,我给他们涨到三十,三十要不行就四十,那咱还有三十块钱的利呢。”
听王美兰如此说,赵军想了想说道:“妈,我下午上那屯子去一趟。”
“去吧,儿子。”王美兰停下手上活,对赵军说:“你去了以后,跟他们好好说。”
“嗯呐,妈,我知道。”赵军此话一出,就听王美兰道:“跟他说,下回再打着灰狗子,扒下来那肉也卖给咱们。”
赵军、赵有财:“…”
“灰狗子肉好吃。”王美兰笑道:“收拾完膛,拍平了下搁锅里两面煎,煎完了一闷,那家伙老香了。”
说到此处,王美兰瞥了赵有财一眼,然后对赵军道:“妈怀你的时候也困难呐,你爸跟你李叔上山打着灰狗子,拿回来你奶就那么炖完了给我吃。”
“嗯,行,行。”老娘都这么说了,赵军连忙应道:“妈,我买他们的就得了呗。”
“这一天呐!”赵有财小声吐槽道:“有俩钱儿不知道咋地了,都不知道吃啥好了!”
说完,赵有财转身回西屋去了。
王美兰眯眼盯着赵有财后脑勺,眼看赵有财脚下越走越快,王美兰才收回目光,转头对赵军说:“儿啊,咱还该人家大队钱呐,你看你赶紧给人送回去呀!”
王美兰思想比较传统,她就感觉欠人家钱,过日子不踏实。当初要不是没有办法,王美兰也不会让赵军管永兴大队借钱。
“妈,等我从永胜回来的。”赵军道:“我往永兴打个电话,完了我过两天再去。”
“那还过两天干啥呀?”王美兰不解,问道:“咱钱也回来了,就赶紧给人送回去呗。”
“妈,我寻思啥呢。”赵军道:“永兴也有跑山的呀,我这电话打过去,跟于书记或者陶大叔说说,让他们帮着张罗一下,看看谁家有熊胆、大皮呀,等我再去的时候,我都给它收着。”
“哎呀!”王美兰眼睛一亮,道:“这行啊!”
“是吧,妈?”赵军笑道:“这些山货,我看顶属熊胆和大皮利润大,永兴那边旁的东西咱就不收了。但熊胆、大皮,咱有多少就要多少。”
“嗯,儿子你说的对。”王美兰点了下头,道:“别到最后,整得咱钱又不够了。”
“是呗。”赵军苦笑道:“要不是咱头一脚都踢出去了,咱家这边儿的灰皮和黄叶子,我都不想收了。”
“那别的。”王美兰摇头,道:“咱也就是眼么前儿差钱,等过完年给那俩金熊胆一卖,咱以后就不差钱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美兰心里也有些感慨,以前没的想过,自家也会有手头紧的一天。
“呜…”
小火车的汽笛声在永安屯上空回荡,李大勇急匆匆地走出家门,快步往屯外走去。
在经过赵家大院时,李大勇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前上班,他身旁是赵有财,身后是大儿子,有时候还带着小儿子。
可如今的李大勇形单影只,赵有财还有他俩儿子都干营林保卫去了。
李大勇一走,李宝玉翻墙到了赵家。
“大娘!”李宝玉进屋时,手里还攥着两张纸,他到王美兰面前,便道:“我跟你汇报点事儿。”
“孩子,晚上再说吧。”正在刷碗的王美兰知道李宝玉要说什么,她笑了笑道:“先上屋去,看大娘蒸那包子,你趁热乎吃两个。”
李宝玉应了一声,走过去往东屋探头,就见屋里只有赵有财在。
“大爷。”李宝玉打声招呼,正往暖瓶里投茶叶的赵有财,抬头看了李宝玉一眼。
新一天的忙忙碌碌又要开始了,赵有财沏上茶准备迎客。
李宝玉进西屋,就见赵军抬手招呼他过去。
李宝玉过去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问赵军道:“哥哥,咱上山呐?”
“今天歇一天吧。”赵军皱眉笑道:“你不嫌乎累呀?”
李宝玉一笑,又咬了一口包子,而这时王美兰走到西屋门口,对李宝玉道:“宝玉,今天可别摇哪儿乱跑啦,大娘给你准备出东西来了,一会儿你拿着,给你老丈母娘送去。”
“哎。”李宝玉乐呵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屋外传来两声狗叫,赵军往窗外一看,原来是解臣来了。
解臣进屋时,赵有财从东屋迎了出来,问解臣道:“那狗咋样儿了?”
“挺好的,叔。”解臣笑道:“我看没啥太大问题了,都能咬人了。”
“啊?”众人闻言一惊,王美兰着急地问道:“那狗咬谁了,小臣?”
“咬我妈了。”解臣这话是笑着说的,他这副样子活脱脱一个不孝子。
可紧接着,解臣又道:“还行呢,咬我妈棉裤腿子上了,没咬坏。”
听解臣如此说,王美兰稍稍安心,但还是皱眉说道:“这啥狗啊?不是遭灾,就是惹祸。”
“喂没喂狗啊?”王美兰话音落下,就听赵有财问道:“那狗吃食咋样儿?”
“就我妈去喂它食嘛。”解臣道:“‘吭哧’就给我妈一口,我妈一急眼,给那半盆苞米面都扣它脑瓜子上了。”
赵家狗帮凡有受伤的猎狗,都是有病号饭的。所谓病号饭,就是插苞米面和骨头汤。黏黏糊糊的,还有滋味,狗特别喜欢吃。
“这是干啥呀…”赵有财闻言,有些着急道:“一个哑巴畜生,打它干啥呀?”
“它咬人,还不打?”王美兰开口把赵有财的话顶回去,然后笑着对解臣说:“打也就算了,别白瞎那苞米面呀。”
“不白瞎。”解臣笑道:“都撒炕席上了,没撒地下,我妈让它舔了。”
“啊?”赵军闻言一怔,脱口道:“让它舔,它就舔啦?”
“舔啦!”解臣笑道:“我妈揪它后脖梗子,给它摁炕上,‘哐哐’一顿捶呀。捶完了,我妈让它舔,它就舔。”
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