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未来亲家,咋的也得寒暄两句呀。
「大哥。」赵有财先跟马大富打招呼道:「来捡豆腐呀?」
「嗯呐。」马大富把盆往起一抬,道:「我家你嫂子把脚烫了么,她也下不了地,闺女在家干活,没办法了,我就来吧。」
「啊。」一听马大富这么说,赵有财忙道:「我这不也是么,你弟妹胃有毛病了,儿子还不搁家,没招了,就得我来了。」
「哎呀。」马大富闻言,便問:「弟妹胃咋的了?疼啊?吃点去痛片呗。」
「不是。」赵有财摇头,说:「儿子领她上岭南医院看了呢,说是有炎症,大夫给个偏方,使野猪肚子蒸小米子,这不在家吃呢么?」
「哎呀我的妈。」马大富笑道:「这上医院看个一溜十三招,还整个偏方。」
「誰说不是呢。」赵有财哈哈一笑,道:「大哥,不说了,你快回去了,一会儿大豆腐凉了。」「嗯。」马大富一手揽着盆,一手向赵有财一挥道:「走了,二兄弟,哪天咱哥俩喝酒。」
「哎,好嘞。」赵有财别过马大富,进到豆腐坊里,使黄豆换了两块大豆腐,从里面出来就往家走。没走几步,赵有财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哎哥,哎哥!」
没错,这是喊他呢。
那人喊的是二哥,但他是大舌头。
赵有财一听,不用回头就知道,来 的肯定是张大舌头张利福。赵有财回身一看,就见张利福连跑带颠地奔他过来。
这大早晨的,张利福来,定是有事啊!
俩人关系不错,赵有财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咋的?你着急忙慌地来,有事啊?」「啊!」张利福对赵有财说:「有好事儿!」
赵有财听张利福如此说,忙问:「啥好事儿啊?」
可让赵有财没想到的是,张利福却反问赵有财道:「小子搁家呢吧?我找他。」
「啥?」赵有财知道张利福说的小子就是赵军,一听张利福要找赵军,赵有财伸手拦住他道:「你找他干啥呀?」
张利福往后退了半步,眉头囧成八字地看着赵有财,小声道:「我寻思找他打围。」他声音再小,赵有财也听得见,而张利福这句话,可是把赵有财气的不轻。
「呵!呵呵!」赵有财连着冷笑两声,可是把张利福吓坏了,早年间这屯子流传一句话,叫:不怕夜猫子叫,就怕二咕咚笑。
赵有财俩眼盯着张利福,语气阴沉地道:「张利福,你打围不应该找我么?」
「二哥!」张利福一紧张,连舌头不大了,他急忙和赵有财说:「小子说,你一天上班都挺忙的,让我在山里看着啥了,就跟他说,到时候他去打。」
赵有财道:「你都跟他说啥了?」
张利福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睛,解释道:「二哥,那次真不是我特意跟他说的,我是让他给你捎信。就开春那阵儿,我搁山里砍架条,看着一大帮猪。」
「一大帮猪.....」赵有财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听张利福继续说道:「有七八十头吧。」张利福此言一出,赵有财瞬间愣在当场。
猪神!
赵有财却是没想到,那猪神的踪迹,竟然是张利福告诉赵军的。不!
张利福不是告诉赵军的,张利福是让赵告自己的!
可那小犊子压根就没跟自己说,他带人去打了猪神,还顺道赚了好大一笔钱!
见赵有财一言不发,脸色还阴晴不定,张利福可是吓坏了,他忙跟赵有财说:「二哥,你别跟孩子激恼,孩子是好孩子,他怕你单位忙,完事儿让我搁山里看着啥猎物,我套不着的,就告诉他一声,他打完了也不亏我。」
赵有财闻言,猛地转头,瞪得张利福不敢说话了,赵有财道:「我忙不忙,你还不知道么?」
当年张利福落难的时候,赵有财收留他在食堂打过零工,这些年来,赵有财也没少接济张利福。张利福对赵有财心怀感激,这也是事实,但他不知道这爷俩是怎么回事。
见张利福不说话,赵有财又问:「你都给他传递什么消息了?他都给你什么好处了。」
「二哥呀,你咋说的我俩跟特务似的呢?」张利福唯唯诺诺地道:「我第二次也是奔你来的,你那天也没搁家呀,我寻思你现在是真忙呢。小子还是前几天,碰见我.....非给我塞一百块钱。」
说到此处,张利福忙一挺腰板,抬高声音道:「这小子仁义呀,他说是给我分的股,但我知道,孩子是看他叔困难,照顾我呢。要不说呢,二哥啊,这孩子就是老赵家的种,就随你呀!仁义!当年要不是你,能有我今天么?」
张利福这么说,赵有财面色稍霁,点头道:「嗯,他这点是随我。」「嗯,嗯。」张利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事已至此,赵有财也不打算再难为张利福了,关键是他这穷兄弟,时不时的还得他照顾呢,没什么油水可刮。
于是,赵有财便对张利福说:「小子没搁家,上永兴大队了。」「啊?」张利福一愣,问道:「上那儿干啥去了?」
「嘚瑟呗。」
赵有财道:「给人抓狍子去了。」
「抓狍子还跑那老远干啥?」张利福也说:「咱这儿就有狍子,昨天下午我看一帮,五个。」赵有财听他这话,脑袋里顿时就有了分析,问张利福道:「皆伐啊?还是清汤林子?」
张利福会下套子,如果这帮狍子能下套子抓,他绝对不会来找赵军。
而下套子,无论是套野猪,还是套狍子,或者什么。清汤林子肯定不行,山场必须得闹,针杆灌丛越密越好。
「皆伐。」张利福道:「就搁你们林场老炸药库上头,往28林班去那道上。」
「啊!」赵有财点了点头,摆手招呼张利福说:「走吧,跟我回家,吃完早晨饭,咱俩上山,给这伙狍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