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搞清楚了事情原委,赵军心里也有数了,面对徐宝山问话,他表现出一丝惊讶,问道:“徐叔,还有这事儿呢?我这阵子没上班,我也不知道啊。”
赵军这倒没撒谎,他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个事,而赵有财他们回来也没说过。
徐宝山道:“昨天都要下班了,周书记给我和老吴、老刘叫到他办公室,跟我们仨说的。”
赵军一听就知道,徐宝山口中的老吴,就是调度组组长吴峰,而老刘也是统计组组长刘仁山。
林业生产并非儿戏,这是要支援神州建设的重要任务。所以,生产场长在林场里也是仅次于书记的二把手。
周春明以前就是生产场长,他对林业生产中存在的大大小小问题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在出了窦宝国这个笑话以后,他更是要提拔一个真正懂林业生产的干部上来。
所以,周春明把统计、调度、验收三大组长找去谈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生产场长就出自刘仁山、吴峰和徐宝山三人当中。
相比刘仁山和吴峰,徐宝山处于绝对的劣势。那两位组长都跟随周春明多年了,而他徐宝山,是窦宝国作妖的时候才向周书记靠拢的,从亲疏远近上论,徐宝山绝对不占优势。
但有机会就要争取,徐宝山昨天想了一晚上,决定四处走动、走动关系,不但是和周春明,就连营林等几位场长也不能落下。
至于送什么,那都不用想,送钱肯定是不行,其它的新鲜玩意,徐宝山也够呛能弄着,如此一来,就只能按着山里这边习惯,请炮些山牲口,野猪、狍子可都是肉,谁吃不香啊?
徐宝山也想了,要是徐长林不退休,那自己肯定直接去找那老头子,毕竟是亲戚,怎么都好说话。
可从去年开始,徐长林就已经刀枪入库、打马回山。而且徐宝山也看出来了,那老头子现在腿脚也不行了,于是他就把目光转向了最近声名鹊起的小赵炮。
这虽然不是亲戚,但却是自己手下。而且,徐宝山自认为赵军上班这大半年,自己没少照顾他,就求这么点小事,赵军定不会不给自己面子。
所以,哪怕赵军没有言语,徐宝山也对他说:“赵军呐,徐叔跟你也不外,我想求你帮我打几个野猪、几个狍子。”
赵军闻言,冲徐宝山一笑,问道:“徐叔,那到底是几个野猪?几个狍子啊?”
“五个!”徐宝山抬手,伸出一个巴掌对赵军说:“一样五个,五个野猪,五个狍子。”
赵军一听,这又是个大活,刚给姐夫弄了四个野猪、四个狍子,这徐宝山又一样订了五个。
可不管于情于理,这忙赵军都得帮,只是有些事得先讲清楚,于是赵军便问徐宝山道:“徐叔,野猪和狍子,你都要多大的啊?”
这个问题,徐宝山事先并没有想过,但赵军一问,徐宝山现场考虑着对赵军道:“那咋也不能太小啊,我寻思野猪起码得一百五十斤往上,狍子也不能少了五六十斤,要不一扒完了,就啥也没有了。”
听徐宝山这话,赵军眉头一皱,随即道:“徐叔,你跟我徐爷是实在亲戚,咱谁也湖弄不了你,那野猪…都要一百五十斤往上,可不好整了。”
山牲口这玩意,能遇着啥,可不是人能说的算的。赵军之前给赵国峰、周建军打野猪,里面可是都有小黄毛子。
徐宝山闻言,微微低头,眨了眨眼睛,才又抬头对赵军说:“赵军呐,这个不着急,元旦以前你给我打够就行。”
“啊!”赵军一惊,他上辈子在林场工作有些年头,知道林业部门的干部调动都是在元旦以后敲定,所以徐宝山要求在元旦以前把猎物凑够,这没有毛病。
可徐宝山刚才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自己元旦以前都不用上班了?
果然,见赵军一副吃惊的样子,徐宝山道:“赵军,这个事儿,叔就托付给你了,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
说到此处,徐宝山又补充一句道:“叔也不让你白忙活,野猪、狍子你开完膛给我送来,一斤我给你三毛钱。”
徐宝山为了能进步,可真是下了血本。光开膛放血而不扒皮的野猪,一斤三毛也是不少了。
但赵军听了,只苦笑着问徐宝山道:“徐叔,那我工作咋整啊?”
这话赵军得问,他是农历二月初三去林场报到的,今天是八月十五,这半年他就没正经上过几天班。这眼瞅着假期要结束了,却又被领导放了长假。
“工作?”徐宝山微微一皱眉,道:“你不就那仨愣场么?检尺的活,我找人替你。”
徐宝山都这么说了,赵军还能说啥,只能应下道:“那行,徐叔,你要的这些东西,我高低给你凑够了。”
“哎!”徐宝山一听,当即笑着对赵军说:“有你这话,叔就放心了,现在这十里八村的,连不跑山的都知道,你赵军打围是这个!”
说到最后时,徐宝山冲赵军一挑大拇指。
赵军被徐宝山夸,刚想谦虚两句,却见徐宝山脸上笑容一收,道:“赵军,叔是信你,但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有些话咱们得先说好了。”
赵军被徐宝山说得有些发蒙,紧忙问道:“徐叔,你有啥话,你就说。没事,咱们没说道。”
徐宝山点了下头,随即道:“这眼瞅着要下雪了,等上冻,野猪、狍子都能存住的时候,你不管打着啥了,可不行给我抽条。”
“嗯?”赵军闻言一怔,他看向徐宝山,笑道:“徐叔,你挺懂行啊?”
徐宝山没笑,很严肃地对赵军说:“叔也不瞒你,你也能明白,我要这些山牲口都是要送人的,到时候人家一看,这东西不是整个儿的,那不得怪罪我么?”
听徐宝山这番话,赵军笑着一摆手,道:“徐叔,我家不差那口肉,我也不差这个事儿。再说了,咱爷们儿都定妥了,我打着啥都按斤给你,我还能抽那个么?”
“这倒是。”徐宝山听赵军这么说,才放心地点点头,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像说笑话似的,抬手指了赵军一下,随即跟赵军说道:“你爹那年给我们屯长打了俩狍子,我们屯长给乡长送一个,给他老丈人送一个。
送乡长那个啥样,咱不知道。但给他老丈人拿的那个,人家过年拿屋放火墙边一化才看着,你爸给那狍子后大腿里子的肉都给抽了。”
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