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当蒋明提起小熊时,黄贵也没接茬。
黄贵这个人,脾气是出了名不好。连周建军都知道他外号叫黄老尿,而这个尿不是尿性的意思,而是说这个人尿叽。
换句话说,这黄贵是个酸脸子,容易生气,开不起玩笑。
可这人办事确讲究,当初虽然没明说,但在黄贵心里就是把小熊给赵军了。现在再让他去赵军家要狗,黄贵是做不出来的。
在山上的时候,蒋明提议让黄贵去要小熊,在黄贵不答应以后,蒋明还建议黄贵去找赵军帮忙。那样的话,不但能帮黄贵拖狗,也能把他这帮狗拖一下。
但黄贵还是没答应,他想的是如此自己去找赵军,怕赵军会多心。而且就在刚才,蒋明似乎要说什么,还是被黄贵给拦了下来。
此时听赵军主动提起小熊,黄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禁感慨这个小兄弟还真是实在。
而黄贵这个人,谁要难为他、挤兑他,他肯定不会惯着,该打打,该干干。但谁要对他好,他反而受不了!
赵军这一仗义,黄贵就感觉自己把小熊托付给这样的人是正确决定,当即就道:「兄弟 ,咱打围的借狗,哪有还的?呵呵呵.·····」
说到最后黄贵呵呵一笑,寻思把这事儿过去就完了。
「那是他们。」可赵军却道:「老哥,咱兄弟不能像他们似的。小熊现在还搁我家呢,吃喝啥的都挺好。」
说到这里,赵军也笑了,他伸手在黄贵小臂上轻拍一下,道:「我跟你说哈,小熊又揣上崽子了。老哥,你这回给它领回去,明年你这狗帮就起来了!」
赵军这番话听得黄贵很是感动,可他却当即把脸一扳,不悦地说:「兄弟,你再说这话,老哥就跟你翻脸了!我说把狗给你,那就给你了!」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黄贵似乎挺激动的,声音也大了几分,直接喊上了。赵军:「......」
这什么脾气?
一旁的张援民、解臣俩人对视一眼,要是别人这么跟赵军说话,他俩肯定得跟对方理论一下子。但眼前这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老哥啊!」赵军见状,忙安抚道:「这咋还急眼了呢?」
黄贵一怂胳膊,甩开赵军的手,大声对赵军说:「我比你大不少,你是我小兄弟,我是你老哥!当初你老哥躺炕上的时候,你咋对待我,我心里有数。小熊就给你了,那还能怎么的?」
之前在永兴大队时,赵军帮黄贵报了断腿之仇,然后去看黄贵时,还给他留了二十块钱。要知道,当时赵军的条件可没有现在这么好。
这是份恩情,黄贵始终记着。
「老哥,别生气。」赵军苦笑着劝道:「你兄弟错了,咱不提这个了,行不?」黄贵闻言,白了赵军一眼,道:「这才是我兄弟呢!」
「是,是。」赵军赔笑着应了两声,然后回身跟张援民说:「大哥,带烟了吧。」「哎!」张援民应了一声,忙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赵军。
这是张援民早晨在小卖店买的石林烟,赵军抽出三颗烟散给黄贵、魏来、蒋明,然后亲自划着火柴给黄贵点上。
「赵军呐!」这时,魏来开口道:「还有那两位兄弟呀,咱别在这儿唠了,咱到我家去。」
这眼瞅都要四点了,赵军挺着急回家的,但今天见着黄贵,赵军还有些话想跟他说。此时魏来相邀,赵军便答应下来。
这些人也没上车,五个人在前头走,解臣自己开车慢慢悠悠在后头跟着。
等来到魏来家进屋,他媳妇给端上茶、倒上水,赵军才问黄贵说:「老哥啊,你这腿······我瞅着是好利索了。」
「啧!」黄贵砸吧下嘴,撇了下嘴才说:「也不行,阴天下雨啥的就疼。」点头,道:「平时不影响是吧?」
连打围都行了,可不是恢复的挺好么?但赵军知道,黄贵之前可是重伤,是一辈子都可能落下残疾的那种。
这时,张援民插了两句嘴,把话题引过去,黄贵才道:「这不我媳妇么?看我这腿折了,可哪儿给我掏腾方儿。她有个叔伯妹妹,嫁到徐松浦去了,那边有个老国库。搁那儿后身有个看病瞎子,是解放前的土郎中,他给的这么个方。」
「方儿啊?」赵军闻言忙接话道:「老哥,啥方啊?」
「唉呀!」黄贵眨了眨眼,道:「具体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主要是假虎骨。」眼前一亮,问道:「就是黑瞎子模棱盖儿呗?」
「对,对!」黄贵笑道:「就是那玩意,老瞎子当时给俩方,一个外敷的一个吃的。」「吃的是啥呀?」赵军忙又问了一句。
黄贵笑了一下,道:「就是老母鸡汤,但得搁棒槌一起炖喽。敷药的时候,得喝这个汤,他说是补元气,完了外头敷的那个才有用。」
连连点头,心想这时候地表都上冻了,上哪儿去挖棒槌呀?对了,邢三倒是存自己这里一支参王,但那造价也太高了。
见赵军对这事感兴趣,黄贵问他说:「兄弟,咋的?咱家有能用着这方的?」
「嗯呐。」赵军应了一声,紧接着又问:「老哥,但它伤可有大半年了,一直没好利索。」
赵军这句话,听的时候听不出来。而其实,赵军口中的它,指的是黑虎。
「大半年呐······」黄贵闻言一咧嘴道:「大半年,你得让他抓紧治了。那方儿我记不住,我家你嫂子知道,不行我往回打个电话问问她。但是······唉呀,那个棒槌,你上哪儿整去呢?」
「就是啊。」赵军也是犯愁。......
与此同时,永安林场南围墙外。
在坡下有条小山溪,小山溪南岸再走三百来米,贴着山根子再往东行将近一里地,赵有财正蹲在那里抽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