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兰闻言一笑,道:“你江爷以前也是山场技术员,正好你们搁你江奶那儿住,让老太太跟你妈好好唠唠,完了你妈这边儿一点头,咱就找人上老郑家问问。”
“找谁呀?”忽然,王强从旁插了一杠子,道:“刘铁嘴都让他妈得罪透儿、透儿的了,你让谁给你问去?”
王强一句话,王美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旁本想插话的金小梅、杨玉凤也不说话了。
解臣嘴角一扯,对王美兰说:“婶儿啊,那啥…这事儿别费心了。”
解臣也寻思了,就算不得罪刘铁嘴,就自己妈这样的,跟郑家人一碰面,转头人家就得捎话说不行。
“这有啥的!”王美兰摆手,道:“少了她刘铁嘴,我侄儿还不娶媳妇啦?真有意思!”
“可不咋的!”王美兰话音刚落,金小梅就附和道:“那闺女她妈,得管老太太叫姑呢!有这亲戚,咱怕啥呀?”
“对呗!”王美兰把手一挥,道:“这事儿,咱先放一边儿,现在给这俩猪杀了!”
然后,王美兰开始安排任务,道:“强子、儿砸,你俩赶紧把大锅转出来,抬水、烧水退猪毛。”
嘱咐完赵军、王强,王美兰又对张援民、解臣道:“你俩抱柴火、生火!”
四人答应一声,俩人一组抬起一头小黄毛子。而王美兰一拽那装野猪肉的麻袋,对金小梅、杨玉凤说:“给我搭把手,把这整进去!看看这几天下雪,狗也不能上山,拿这肉给它们贴贴膘。”
三人把麻袋弄进院里时,院子里已经忙活开了。赵军、王强各转着一口大锅出来,张援民、解臣则抱柴火往灶坑里架。
“老舅啊!”赵军忽然想起一事,对王强说:“我都忘问你了,今天整多少沙半鸡儿啊?”
“可是没少整。”王强笑道:“你那是五个坑儿啊,一个坑十个勺儿,多的七八个,少的四个,一共逗扯三十个呢。”
“哎呦!”赵军闻言面露喜色,道:“这够过儿了哈!”
王强说的五个坑儿啊,意思赵军他们下了五处陷阱。一个坑十个勺儿,是每一处陷阱放了两组套子,一组套子是五个,两组就是十个。
在本地的打围行里,这叫十个勺儿。像有的人说,哪个老猎人下套子厉害,就说这老头儿下那套子一勺儿一个!
至于王强说多的七八个,那就是有个陷阱抓了七只沙半鸡,有的抓住八只。而最少那个陷阱只抓住四只,其余俩陷阱,一共抓了十一只。
总共正好套了三十只沙半鸡,这小东西不大,三十只也就十斤左右,王强自己就扛回来了。
这时赵军、王强推锅到灶旁,张援民、解臣帮着搭手,将锅支在了灶上。
等赵军腾出来手来后,便对王强道:“那鸡儿呐?烤着吃啊!”
“都喂上了!”王强道:“我一回来,你妈她们就给那沙半鸡,连活带死的都给扒吧了,我姐说烤一半儿、炸一半儿!”
永安林区没降雪,夜间体温也没到那么低,踩套子的沙半鸡少数失去了生命特征,大多数都见到了王强。
不过回来以后,王美兰带人给它们来了个痛快。
“行!”赵军笑道:“那玩意炸着吃也香啊!”
“嗯呐!”王强点头道:“你妈说不使黑瞎子油炸,使大豆油炸。”
这年头的东北,植物油只有笨榨大豆油。
但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别说用油炸东西了,就是煎个馒头片,那都很了不得了。
王美兰可倒好,要使大豆油炸!
而且赵军家没有炉子,想炸东西也得使大锅。大锅那一锅底,油量就不少了,要炸东西的话,那得多少油啊?
但家里就是有这条件,赵军一年打多少熊瞎子呢?自赵军上山以后,这几家都没缺过油!
“哎?”王强忽然想起一事,喊赵军道:“你那小老虎崽子它今天吃沙半鸡儿肠子。”
“哎呦!是吗?”赵军一听忙往屋里走去。
屋外都忙活起来了,屋里的女人们也没闲着。
老太太、解孙氏在屋里唠嗑,赵玲、徐春燕在切酸菜,王美兰在碗架里找东西,金小梅、杨玉凤在刷锅、刷盆。
赵军一进屋,就听“嗷”的一声,小猞猁自他那屋倒腾着腿儿就出来了。
“呦!今天下地啦!”赵军笑呵地说了一句,但小猞猁没法回答他,王美兰脑袋从碗架里出来,对赵军道:“我搁那盆秃噜沙半鸡儿,它搁炕上蹿下来,差点没扑盆里。”
“哎呦我天!”赵军吓了一跳,秃噜禽类的水虽然不至于烧得滚开,但也得九十度左右,这小猞猁跳进去,估计今天就得炸它了。
这时小猞猁望着赵军,小短尾巴直直地竖起!
猞猁尾巴很短,而且它不会向狗似的摇尾巴。但和这小家伙处久了,赵军慢慢地摸出规律了,这小家伙尾巴竖着是一种状态,斜向上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现在尾巴向上,是想让赵军抱它。
赵军蹲下身,只把手臂往下一沉,小猞猁便配合地往上一蹿,前爪、前胸搭在小臂上,两条后腿交错蹬地,想往赵军胳膊上爬。
其实像这种小兽,哪怕是没睁眼睛的时候就抱回来养,它身上也有天生的野性。
但赵军家人多,尤其是孩子更多!这小猞猁刚到赵军家,几乎是不着地,一帮孩子轮流、排号的抱。
而且这小家伙一小前儿确实可爱,孩子不抱的时候,王美兰、金小梅还抱着呢。
抱着、抱着,这小猞猁就不是一般的通人性了!
赵军一边抱着小猞猁,一手在它脖子上轻挠两下,往常小猞猁早享受上了,但今天它却朝着窗台叫了两声。
马上还有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