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见雪。
“呜…”
山风呼啸,风再起,雪片如花,随风漫天。
“兄弟!”周成国催赵军道:“你说咋整?”
这就是赵军,这要换另一个,周成国问都不带问的,直接拿枪就把熊崩了。
“老哥!”赵军对周成国道:“咱先回去吧。”
“回呀?”周成国提醒道:“明天是大雪吧?后天工人就进楞场,这熊整不走能行吗?”
“回!”赵军很是肯定的应了一声,提枪就往下走。
见赵军动身,周成国最终什么都没说,与李宝玉一起跟着赵军从坡上下来。
今天这雪,下起来就不小。
赵军在坡下找一洼兜窝风处,拽住周成国躲在此处避风,然后对李宝玉说:“宝玉,你赶紧捋道上楞场,让孙师傅开车过来。”
“好嘞!”李宝玉答应一声,把枪往肩上一背,迈步就冲了出去。
“呀!”看着李宝玉矫健的身姿,周成国微微一怔,对赵军道:“宝玉蹽这么快呢?”
“呵呵。”赵军笑道:“飞毛腿!”
“年轻啊!”周成国收回目光,抱着枪对赵军说:“我这受完伤,就觉(jiao)着不如以前了,今天这是有车,要不得我一跑山,这腿就发滞。”
“是吗?”赵军诧异地看向周成国,问道:“老哥,你能扳住了啊?”
“那有啥扳不住的?”周成国看着赵军说:“这话,我也就能跟你说。那次那熊霸给我骑那儿,我使腿叉子攮它一下,这它是蹿高跑了。
它那边跑了,我这边也起不来了,当时我这就一个念头:‘完了,这下是回不去了!’”
说到此处,周成国手往赵军肩上一拍,道:“这你们给我救回来,我就格外惜命,我得好好活着!”
“这对!”赵军点头,认同周成国的话,道:“那老哥,你现在这身体是不是没调理好啊?过几天我上山看看,有那个大老母猪,要能磕着,我把那油给你剔下来,老哥你拿回去熬油,完了一次搁小勺化一勺油,跟热乎白酒一块儿喝,说是能补元气。”
“呵呵。”周成国闻言一笑,道:“兄弟,这我知道。”
“嗯?”赵军一怔,心想这个偏方是张援民昨晚吃饺子的时候说出来的,周成国咋能知道呢?
“如海告诉我的。”可能是看出了赵军的疑惑,周成国笑道:“上午上厕所看见他了,完了我还搁他那儿订个老母猪呢。”
“哎呦我的天!”赵军皱眉,语带埋怨地对周成国道:“老哥呀,你咋这样呢!兄弟我要挣你钱,那成啥事儿啦!”
被赵军埋怨,周成国也不说话,只是呵呵直乐。
“你订那老母猪没了哈!”赵军冲周成国一摆手,笑着说道:“赶明儿,我打着猪,剔下来肥油给你拿。完了那个要吃肉的话,我再给你整个黄毛子。”
“呵呵。”周成国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忽然想起一事,周成国跟赵军说:“我还答应那孩子,那他拼(逼n)两块钱缝儿呢,哈哈哈…”
赵军:“…”
在林场的时候,赵军还感觉李如海挺无辜的。此时,赵军却是觉得李如海是有些短打了。
“兄弟!”周成国一手把住赵军胳膊,一手指着坡上对他说道:“这个黑瞎子,你是想给它整走呗?”
周成国说这句话时见赵军点头,紧接着就追问道:“那你准成不得?”
“准成,老哥那个…”赵军还没说完,就听汽车鸣笛声从不远处出来。
赵军刚想说话,就听周成国道:“兄弟,你准成就行。完了老哥跟你说哈,奖金啥的,到时候你就都揣兜吧。”
“不是…”本来赵军还想跟周成国说奖金的事儿,虽然林场和林业局给的奖金是固定的,但那黑瞎子胆还值钱呢。
自己要放这黑瞎子一条生路,周成国就杀不出熊胆来。
可还不等赵军要给周成国补偿,周成国却连奖金都不要了。
“行啦,行啦!”眼瞅吉普车停在面前,周成国拉赵军道:“就那么地啦,我让你揣着,你就揣着。”
说完,周成国拉开车门把赵军塞了进去。
汽车一路顶风冒雪而行,等回到林场,一直开到办公楼前。
汽车刚一停稳,就见周建军从一楼大厅出来,冲先下车的赵军招手道:“军呐!”
“姐夫!”赵军小跑着来到周建军面前。
周建军一仰头,下巴往前一点,问道:“咋样?”
“没打。”赵军道:“我后天早晨再去,给它整走。”
“能行吗?”周建军脱口问了一句,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周成国。
“你别瞅我呀!”周成国笑道:“你问你小舅子。”
说着话,周成国走到赵军身后,从他肩上摘下那棵半自动步枪。
场里的枪,和屯部的枪不一样,林场后勤的枪使完了得归库入档。
这时,周成国手拿三把枪,对周建军笑道:“我兄弟是谁呀?”
周成国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地笑道:“兄弟是伏虎将,你怕啥的?”
“老哥!”赵军一听,连忙拦道:“你要不提这茬,兄弟得谢谢你!”
“哈哈哈…”
一食堂后厨,赵有财大马金刀地坐在长条板凳上。
此时的赵有财,虽然仍是抽着烟,但和之前比,整个人的气势却是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颇有几分神采飞扬,一双小眼睛左扫一眼、右扫一眼。
“大勇说的对呀!”赵有财在心里自己给自己灌着鸡汤:“我赵有财纵横岭上二十年,哎?不对呀!我十七岁跟老头儿上山打围,我今年四十三,这是二十五年!
我赵有财纵横岭上二十五年,哎?也不对呀!我赵有财七岁就跟老娘上前挖窜地龙,九岁搁石头打的沙半鸡,九岁、四十三岁,这是多少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