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位的突破,是在离家之前的那天晚上,陈姐,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我要隐瞒消息,打曲非烟一个措手不及。」
陈王眼睛大亮:「你的意思是,你已无惧曲非烟?」
「四日之前,长江一战,曲非烟已经在我手下,落荒而逃!」
船上四人,全都神采飞扬!
刚刚笼罩的暮色,似乎被驱散!
曲非烟,文界之人,一直是陈王头顶最大的阴霾,而此刻,他只需要一句话,这阴霾就消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已经击败了曲非烟!
他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大苍文道最高处!
「兄弟,这条消息,真的值得连干三坛!」陈王长长吐口气:「阁心,上酒!」
两碗白云边轻轻一碰,陈王一口喝干,他的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醉态,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醉态根本不作数。
陈王放下酒碗道:「你的事情我已能串连,现在该我来说两件事情了。」
「你说!」
「第一件事情…昨夜,周章遇刺!」
林苏这一惊非同小可,周章,那可是周小魔女的父亲,周小魔女原本是保护她爹的,她爹非得让她保护自己,如果周章遭到意外,间接是因为自己…
「放心,周章没有事!他身边有一侍妾舍命相护,侍妾受了重伤,周章毫发未损。」
侍妾?周小魔女的母亲大魔女?能让她受重伤的人…
「有没有查清凶手是谁?」
「凶手不是人!」
陈姐全身大震…
林苏目光缓缓抬起:「是什么?」
「是字!字化幕布,封锁了周章之官印,同时幻化万千刺客,发起突然袭击,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近在咫尺的周府护卫,一无所知,幸好周章身边隐藏着一名超级护卫…」
林苏脸色铁青:「曲非烟!」
刺杀周章的,必是曲非烟!
能用文字杀人的,几乎文道中人都能办到,但要封锁三品的官印,却是匪夷所思,即便林苏这个文路之人,也根本做不到,唯有文界之人才能做到,同时,万千刺客刺杀,近在咫尺的人一无所知,这也正是文界的特征,所以,刺杀者,必是曲非烟。
他大约也根本没想到,周章身边会有一个他都发现不了的隐身人。
如果没有大魔女贴身防护,周章将会死得无声无息,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他的死,跟曲非烟联系起来。
好一个曲非烟,长江之上逃过一劫,立刻就展开了行动…
陈王道:「周章已经有了防备,短期之内,不至于被他所趁,你已能正面对抗于他,也无惧他的杀戮手段,暂且放下…第二件事情,关乎大苍北部边界!」
林苏心头微微一跳:「说下去!」
「这条消息未经证实,只是有迹象显示…陛下派出的使者跟大隅那边达成了某项秘密协议。」….
「何种内容?」林苏眼中光芒闪烁。
此刻,暮色已然降临,四野一片黑暗,星光淡淡,几双眼睛都很亮…
「既是秘密协议,我自然也不知具体内容为何,但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给了我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兵部尚书是谁?」
新任兵部尚书是卢州知州丁继业。
是他?林苏大脑中快速解读出丁继业的过往生平。
此人原本是个穷酸书生,后来因为跟对了人,一步登天,他跟的人,就是当今陛下,在先皇尚且在位的时候,他在宁王府中任幕僚,一任就是七年,对宁王忠心耿耿,宁王继位 之后,不忘他的情分,一年升几回,快速将他从一个普通的大儒,提升为二品知州。
陈王托起酒杯道:「丁继业其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而且还真的颇有手腕,屡有奇谋,据说当年洛城之盟,其实就是他出的主意,这一奇谋,直接改变了天下格局,如今他任兵部尚书,我担心他故伎重施。」
「再来一次卖国之盟?」林苏眼睛眯成一条缝。
陈王道:「公然卖国他不敢,陛下也不敢,然而,他们会不会来一个曲线卖国?」
「如何曲线卖国?」
「比如说,断绝雁门关粮草,或者撤换雁门关将领,给大隅军机会,让他们能够重新夺回四镇!」
林苏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自然是有的!
很多事情脉络现在已经清晰了…
或者说,在他的串连中已经清晰——不管是不是事实…
七年前,陛下杀兄夺位,污太子谋反,滩南王大军陈列江东,天下归附,陛下跟大隅那边达成协议,请大隅入关,给大苍制造灭国之危机,以此为理由,让百名大儒劝滩南王收兵。
滩南王基于国家大义,收了兵。
陛下顺利坐稳天下,为回报大隅入侵的「大恩」,签订洛城之盟,将北方四镇割让给大隅。
当日林苏问过曲文东一句话:洛城之盟,大隅得了好处,但只有它拿了好处吗?谁的好处更大呢?
这句话,当时曲文东不敢回答。
现在,林苏敢回答!
洛城之盟,大隅得了四镇,陛下得了大苍四十州,谁的好处更大?
如今,洛城之盟在林苏一首传世青诗之下已经事实性废了。
大隅那边岂肯干休?
而陛下也在其后派出特使出使大隅,为此事周旋,一直没能取得谈判进展。
林苏几乎可以肯定,那边之人对陛下施加了极大的压力:你敢不还我四镇,我就将当年的交易公之天下!
陛下一定会后背冒汗。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完全可能曲线卖国…
我身为皇帝,我不可能直接将四镇给你,但是,咱们变通变通,你来攻啊,我这边给边关将领使点绊子,让你顺利地重新夺回去不就完事了?….
有没有这种无耻的皇帝呢?
当今陛下就是!
有没有这种思路呢?
当年丁继业能够想出那么烂屁y的计策,如今他主管兵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王爷,但愿你的预感不会成为现实…」林苏长长吐出口气,没有说下去。
陈王长长叹息:「但愿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