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充其量就是七玄宗一小股外部势力,陈牧虽然颇有天赋,未来也许能走到堪比宗门真传的地步,但一来需要时间,二来,玄机阁又岂会在意一个真传。
至少也得是晏景青这样的人物,在他们眼中才稍有些份量。
真传弟子,也不是谁都能成为晏景青的。
何家驻地。
位于最中央的正堂。
何正崖拄着手杖,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旁边是皱着眉头,正不断走来走去的何光训。
“坐下吧。”
何正崖忽的开口。
听着自己的儿子何光训如此沉不住气,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动静,他心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因为阎万四的事情,一下子被晏景青降罪,拿掉了冶炼司副都司的位子,并敲打了一番之后,何光训就越来越没有沉稳的气度了。
何光训听到何正崖的话,不敢反驳什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但仍明显有些坐立不安,道:“父亲大人,这可关乎到我们整个何家的身家性命…”
“好了。”
何正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何光训一眼,淡淡的道:“决策已定,那就安心的等待结果,有玄机阁相助,更兼诸多手段,那陈牧此次是在劫难逃,你如此忧虑,不妨多考虑考虑陈牧此人死后,何家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何光训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心神,短暂沉思后,道:“之前是晏景青不希望何余两家过早内斗,所以一直按着,此次之后我们倒向玄机阁,晏景青再不会多管什么,我们和余家之间必然还有一场仗要打,不过若是玄机阁挡住晏景青,余家也没什么可怕的,但主要是…玄机阁对我们何家,也只是拿来当棋子炮灰罢了。”
何正崖缓缓的道:“能看出这些,说明伱头脑还不乱,何家是棋子,余家也是棋子,谢家、薛家又何尝不是棋子,从四宗进驻瑜郡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四家早就已经避免不了卷入纷争了,只不过是早还是晚而已。”
“虽为棋子,但只要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依然能够在惊涛骇浪中挣扎一番,依旧有着上岸的机会,此次之后,要尽早安排一些族人,去玄州落脚,另外就是让族里适龄的弟子,资质不错的,都进玄机阁,无论内门外门皆可。”
何光训听罢微微点头。
咚咚!
就在这时,正堂外有敲门声轻轻传来。
“进。”
何正崖一拄手杖,淡淡的开口。
接着就见一个下人恭敬的低头走了进来,将一个纸团递交给何正崖,何正崖看过之后,便将纸团递还给何光训,道:“是紫雾山脉的消息,你也看看吧。”
何光训点头接过。
下人则小心翼翼的退出正堂,又将门关了上去。
何光训看罢,当即站起身来,一边将纸团放在灯火上点燃,一边冲着何正崖道:“父亲大人,这紫雾山脉…”
没等他话说完,忽然背后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但这一次却没有敲门声,似乎是有人直接闯了进来,踩着正堂那晶莹的水晶地砖,发出哒哒的声音。
“放肆。”
何光训眉头一皱,呵斥了一声,转过头就要看看是哪个下人如此大胆,不敲门问候就直接闯入正堂里来,结果正要转头时,就看到何正崖整个人僵在那里,看着他背后,一双苍老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待何光训转过身来,看清身后的人影,也是脸色大变。
“是你?!你怎么会…”
穿着官靴,踩着泥水的陈牧,一步步往前走去,在正堂那干干净净,晶莹剔透的水晶地砖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他没有理会何光训,只将目光掠过一眼整个正堂,然后微微摇头。
“这样一间正堂,珠玉为壁,金银为饰,要掠取多少民脂民膏?”
内城四大家族虽然都是庞然大物,余家也一样是积累了极多的财富,但还不至于像何家这样铺张奢华,弄出这样一个几乎堪称珠玉金银打造的正堂来,直如一个小皇宫!
何家。
在这一郡之地,也许一直都做着皇帝的梦。
但梦终究是梦,有该醒的时候。
何正崖坐在那里仿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看着走进来的陈牧,眼眸中一阵失神,最终已是明白了什么,一声叹息,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轰!!!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火炮般的震响,接着就是无数纷杂的声音,有喊杀之声,有惊恐之声,有逃窜的声音,渐渐的绵延过来,连成一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何光训眼眸中满是惊骇之色,目光又看向外面,连连开口,他似乎是想要出去看看,但有陈牧站在前方,却一时又不敢有什么动作,将手按在随身的刀上,又不敢拔出刀来。
陈牧淡淡的道:“不用去了。”
“这是监察司汇同内城城卫司、斩妖司,三司兵马合围,剿灭何家叛逆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