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功德,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张之维直接如此破格晋升,那么他在辽东到底弄到了多少功德?
这让郑子布直咂舌,不过他倒没认为张之维是通过天师府的关系走后门来的。
因为主持考核的是法脉神明,就算张之维通过保举师走后门进来,功德不达标,法脉神明也会把他刷下去,小聪明无意义,他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三大师认为他是够格的。
“上次陆瑾也跟着去了,保家卫国,作为同行者,他的功德只怕也少不了,必须给这家伙提个醒,若有下次,得叫上我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想道。
郑子布也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他和张之维不太熟,总觉得给张之维说,下次有情况叫上自己一起,有些太孟浪了,而陆瑾和他是死党,和陆瑾说,他心里没负担。
兴许是落下的人已足够开启考核,人群的边沿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连成一片,里面浮现出隐隐绰绰的景物。
那景物是一座雄伟浩瀚的古城,足足有数百米高,坐南朝北,通体青黑,城门口挂着巨大无比的白灯笼,灯笼上写着寿字,照亮了古老城门的门首上的两个字——酆都。
两个古老篆字正清晰非常,像是历经了千百年也未曾褪色。
“酆都城!”
张之维喃喃自语,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似乎都弥散着一股沧桑岁月。
莫名的,他想起了上次国师给他安排的地府之行,不过那次,他进的是枉死城,这次出现的是酆都城。
对于酆都城和枉死城的区别,很多人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是阴间的两座城。
但其实不然,酆都城这一说法,出自祖天师张道陵,是他弄出来的法脉的一部分。
而枉死城十八层地狱那套系统,是佛教弄出来的法脉。
两者相似,但又有不同。
但后来,三教的教义慢慢进行了融合,一些东西发展成了一种共同的信仰,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版本。
但这也让很多人对阴曹地府这一概念很模糊,什么十殿阎罗,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四大鬼王,泰山府君…
好像每一个都在地府有绝对权力,但又分不出个高低来,其实就是搞混了,两者本来就属于不同法脉,关公战秦琼。
但这些其实都只是外在表现,关于阴曹地府的意义,佛道两家的内在也有不同,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
因果自不必多说。
至于承负,《易经》中对此的解释是,就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太平经》讲的是前承后负,前人行善,后人得福,叫承。前人作恶,后辈遭殃,叫负。
通俗点讲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的好坏,会报应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人身上,这也是为何有人动不动就说祖坟冒青烟的缘故。
也就是说,上次“国师”在内景之中,搞出的那些因果审判的行为,其实就相当于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但这一次出现的明显不一样,酆都城出现,这次主考官是钟馗,他可是标标准准的道教神。
众人看着前方的古城,随着时间的推移,雄伟的古城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真实。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鬼城酆的大门开了。
众人瞪大了双眼,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只见里面好似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张之维也瞪大了眼睛,看到里面冒出一点幽兰的鬼火,那鬼火迅速扩大,最后形成一个人的模样,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无数身影一一浮现。
而为首那人,身披蟒袍,腰缠玉带,两道长直帽翅,黑须如同钢针,浓眉如剑,眼如铜铃,这模样与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正是那钟馗无疑了。
“授箓大会,仙官法职考核!”
钟馗站至酆都城门口,声如洪钟,朗声道:
“酆都城内鬼门开,大小法师及时来,各凭法力显神通,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诸位想领法职,需德行过关,第一关,赏善罚恶审判!”
能来这里领法职的人,其实都是靠着保举师依照大小功德保举而来的。
但这个功德是估的,具有很强的主观意愿,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所以,便有神明核检这一关。
至于如何核检,考核神明不同,核检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相当于考公环节的政审一样。
很快,四位鬼神从钟馗身后走出,朝众人这边缓缓而来。
这四个鬼神全都身穿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冠下黑布覆面,将面孔遮盖严实。
张之维倒是不忌讳,使劲盯了几眼,认出那不是什么蒙面的黑布,而是尸帘,也就是死人停尸时,遮盖遗容用的。
见张之维一脸好奇的在打量,张御山在旁边给他解释了一下,这原来是赏善罚恶司的判官。
阴曹地府有四司,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和阴律司,分属于四大判官,赏善司的判官是魏征,罚恶司的判官是钟馗,察查司的判官是陆之道也就是陆判,阴律司的判官是崔钰,也就是崔判官。
按神话所讲,赏善罚恶两司是一同进行审判的,他们会用天平称量。
赏善司的人从被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善果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一端。
罚恶司的人从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罪孽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另一端。
善的那一头重,那你就会有奖励。
若恶的那一头重,那你就得遭老罪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我们行走江湖,很难说没有错事,这一关会把我们杀过的人,挨个都梳理出来,依次决断一遍。”
灵宝派的葛温说道:“我们这些老江湖杀人多,难免有自己都不知道的错杀情况,阴神考核就是严格,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行走江湖少,没怎么杀过人,走运咯!”
要争三品法职的几人里,小年轻就只有张之维,葛温这话无疑是对他说的。
“这样啊…”张之维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葛温这话对他不太适用,他在滨城杀了那么多鬼子。
要是全部都拎出来梳理一遍的话…
那场面怕是有点不好收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