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鱼坊对面的纯一楼,二楼包间上正有一伙儿客人,打开窗子遥遥望着对面。
站在窗边的是一个脸颊细长、目光晦暗的男人,他目光向下,落在江水上,声音低沉,“这条江继续走下去,会穿过越州入海,路过从前的云乡国都,小的时候我们会在江上泛舟.....”
“如今故国之人也都如这滔滔江水一般,奔赴天涯,不知来处。”
他背后坐着一名身材粗壮的大汉,脖颈几乎与脸颊同宽,面如灰岩铸造,气质硬如磐石。
“说得好像你有多怀念故国,当初云乡之战不还是你引起来的”汉子一点不给男人面子,直接说道。
“石磐,你知道你为什么修为如此强悍,却在山上排不上位次吗”窗口的男人反问道。
“为什么”壮汉道。
“因为你真的是有点讨厌。”窗口的男人回过头,“我怎么就不能怀念故国了确实,云乡国的覆灭我是有那么一点责任,可那还不都是因为国君那个死鬼。除了他之外,我爱云乡国的一切,可是我靠自己又没办法杀掉他,就只好将连他在内的整个朝廷都灭掉,这还不是他自找的”
他有些气急地说了半晌,发现眼前的壮汉好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喝了口茶。
“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这站在窗前的男人,正是霸山军师淳于复。
而坐在桌前的壮汉名叫石磐,是霸山新生代将领中实力最强的一位,武道修为得到祝人王指点,颇有通天榜首的传承之姿。
淳于复懒得再与他谈那些感怀之事,继续盯着对面,说道:“收拾收拾,咱们也该过江了。一会儿的歌舞表演中,有一个我们的人,她会接近国那个废物太子,若是能直接将其擒下当然好。如若不能,也可以造成混乱,到时候咱们得抓紧趁机下手。”
“要我说直接动手就完事了,为何你每次都要派女人办事”石磐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情,这般危险,偏要先让女子上阵”
“国太子身边至少有两个大宗师级别的护道者坐镇,你我之力对付这两人都不够,何况还有那些世家之主的人,以及其他的护卫人马”淳于复耐心解释道:“如今人手有限,只能以计取胜。”
“哼。”石磐站起身来,比淳于复高出两头,威武雄壮的体格,口中兀自嘟囔道:“我的兄弟们绝对不比他们差。”
虽然他嘴上不服,可行动上还是一切依照着淳于复的指挥。
霸山上下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军师,觉得他不像是个江湖好汉,就好搞一些阴谋算计,有些甚至是自己人看着都十分歹毒。
可也正是有这样的人,霸山才能在朝廷多年的封锁之下存活至今,蒸蒸日上。
对于这样的人,山上好汉们就算不喜欢,也很尊敬。
在阳光之下,许多形形色色看似毫无关联的路人,都有意无意地朝着红鱼坊汇聚而去。
而此时的“太子殿下”梁岳正处于思考之中,袁福康所说的场景,正令他想起了之前所见过的越狱奇人穿山甲。
作为奇葩土遁的修行者,每次施展遁术都会留下一条长长的地道,这种情景不多见的。
而赵法先失踪之后,在他住处搜出了许多他与霸山来往的信件,证明此事也与霸山有关,莫非他真是被霸山贼寇绑架的亦或根本不是绑架,而是他因为什么事情觉得要败露了,所以联系霸山的人来救走他 不过这些都是空想不出结果的,起码现在已经排除了齐家和义火教这两条线,将目标锁定在了霸山身上。
这件事情聊完,席间又回到其乐融融的假笑氛围,周白鹤一挥手,道:“席间只有咱们未免有些无趣,我特地让红鱼坊的掌柜准备了歌舞,来请太子殿下欣赏我南州风情。”
说话间,便有一队身着红白纱裙,一水儿长腿细腰的舞者自偏厅两侧袅袅而出,身形翩翩如同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