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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有了些许亮光,一支兵马就来到了长安外,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这个时候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此刻看不到城墙上的人影,只能见到眼前还紧闭的城门。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李道彦从城门走出来,行礼道:“张士贵大将军。”
张士贵翻身下马,朗声道:“正是。”
李道彦望了望后方的兵马,朗声道:“陛下已在等着了,大将军且去见陛下,这些事交给末将。”
“好!”张士贵大声回应,独自一人快步走入了长安城。
李道彦牵住大将军的马,又吩咐道:“还有他。”
闻言,张士贵看了看身后的高昌王子麹智盛。
现在的麹智盛早已不是当年来长安那样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模样,更不是一掷千金的高昌王子,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挥金如土。
现在他是大唐的阶下囚,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衫,一双还上好的靴子,还能证明他的阶下囚身份出身高贵。
麹智盛缓缓抬头,看着高大的长安城墙,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只是觉得此刻天旋地转的。
长安城依旧还是那座城,可自己却不是当年那个高昌王子了。
张士贵道:“高昌王子,随末将一起入宫面见陛下。”
这个关中已入秋的时节,这个时辰很冷,地上还结着白霜。
麹智盛吐出一口热气,在冷风中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的长安城还没到早朝的时辰,朱雀大街上依旧静悄悄,朱雀门前也没有站着朝臣,没有当众入城,也算是给了高昌王子颜面。
张士贵走入朱雀门,一路跟着宫里的侍卫走向承天门,麹智盛一直跟在一旁。
麹智盛心中想着,好似高昌战败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长安城的皇宫很安静,寂静得有些可怖。
他从未觉得唐人的皇宫竟会如此地冰冷。
张士贵从承天门走入,领着麹智盛来到武德前。
武德殿内还点着烛火,张士贵站在殿前。
等到再有侍卫来朗声道:“大将军,入殿。”
张士贵迈步走上武德殿的台阶,走入武德殿内。
麹智盛站在殿外,冷风拂动单薄的衣袍,他只能在冷风中不住打着摆子,也不知道天可汗会如何处置他,可能也会死吧。
武德殿内,李世民听着张士贵的讲述,道:“这都是高昌王子告诉你的?”
“回陛下,麹智盛所言的都是侯君集在高昌城内的所作所为。”
李世民神色平静,道:“倒是与朕看到的奏报无差。”
张士贵躬身站着,也不再言语了。
这个时辰,东宫刚刚升起一些炊烟,这是东宫正在准备早饭的,东宫的孩子都起得很早,很少有孩子在天完全亮起的时候还睡着。
东宫外,李承乾正在晨跑,身边跟着李治与李慎,两个弟弟落后一步跑着。
他们跑了三圈便跑不动了,坐在地上,用力呼吸着。
李承乾道:“有进步,这一次竟然跑了三圈。”
李治颓废地坐着,想要张嘴说话,却又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
李慎也没好到哪儿去,鼻孔张得很大,根本不想动弹。
李承乾递给两人外衣,道:“不要着凉了。”
等东宫正在吃着早饭的时候,朱雀门打开,群臣三三两两走入了皇宫,去太极殿早朝。
李承乾吃着一碗馄饨与烤包子。
李治与李慎坐在两张较矮的凳子上,捧着碗,先是喝着馄饨的汤水,咸咸的汤水可以补充他们晨跑后失去的体力。
而后才有胃口大快朵颐。
李承乾用了早饭,李渊也才睡醒,爷爷须发凌乱,也烦得不想让太监给他老人家整理。
现在须发散乱活得十分随意。
见到舅舅朝着东宫走来,李承乾道:“舅舅还未用饭吧?”
长孙无忌摆手道:“不用了。”
李承乾余下的两只烤包子递上,道:“这个烤包子热乎的时候吃最好。”
长孙无忌吃了两个烤包子,烤包子是羊肉馅的。
“张士贵回来了。”
“嗯。”
李承乾微微点头,接过宁儿递来的朝服,在一旁穿着。
长孙无忌接着道:“张士贵已去见过陛下了,还带着麹智盛。”
闻言,李承乾的神色一窒,穿好了朝服东边阳光已经照在了皇宫中,李承乾扭头看去,见到两个弟弟歪斜坐着。
感受到皇兄的目光,兄弟俩当即坐得端正。
李承乾戴好发冠,整理好衣袍,随着舅舅一路走向太极殿。
知道张士贵大将军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已去见过父皇,而且还是单独去见的。
李承乾揣着手道:“多谢舅舅告知。”
长孙无忌道:“也是来时才听说的。”
走到太极殿前,麹智盛就跪在太极殿外的门旁,他神色呆滞地看着穿着朝服的官吏一个个走入太极殿,等候着天可汗让他去死。
李承乾走到他面前。
麹智盛缓缓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干涸的嘴微微张开道:“太子殿下…”
“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麹智盛不敢直视太子,而是缓缓低下头道:“没人让罪臣跪在这里,高昌有罪,罪臣应该跪着的。”
太极殿内传来了欢快的笑声,那是因张士贵大将军回来了,一群将领正在交谈着。
李承乾不再去看麹智盛,迈步走入了太极殿内。
本来大唐攻打西域,拿下高昌之后是一场漂亮且正义的收复西域的战争,也是一次大唐臣民的壮举。
相比于大唐对吐谷浑的战争,攻打高昌这一仗充分显露了唐军勇猛善战。
事实证明,唐军的骁勇不仅仅局限于中原,或者是拿阴山或者活捉颉利。
现在的胜利,彰显着即便是在西域,唐军的战斗力依旧是强悍的。
群臣已习惯了,太子殿下总是踩着早朝开始的最后一刻来到朝堂,随后陛下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