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这个无耻小人!”他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几个文官吏说着。
李治站在皇兄身后,望着脚步匆匆离开的褚遂良。
“看来褚侍郎对许少尹的行径很不满。”
闻言,李治回头看去,见到了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官吏,穿着蓝色的官袍看着官职不小。
李承乾侧目看去,将李治拉到一旁,不让弟弟靠近这个人。
见状,杜正伦道:“下官对太子殿下没有恶意。”
李承乾将弟弟拉到身后,面对着杜正伦道:“杜侍郎,下一次来见孤能从正面走来吗?”
杜正伦递上一封书信道:“这是渤海送来的书信。”
李承乾接过书信,当即打开看着。
杜正伦又道:“地方士族几次说起东宫太子。”
李承乾看完书信又递还给他,道:“无妨,这种事交给父皇就好,往后也不用与孤说。”
杜正伦点头接过书信便离开了。
见皇兄也对这位杜侍郎这么有戒心,李治好奇道:“这位是何人?”
李承乾道:“给父皇搜罗消息的。”
李治了然点头。
走到中书省门前,李承乾先是领着弟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着里面的争论。
中书省内,岑文本问道:“兵部呈报,今年的军中兵械怎么还未造好?”
众人的目光看向工部尚书阎立本。
“是于侍郎没有给工部银钱,没有银钱怎么造?”
刑部侍郎狄知逊道:“今年朝中是没钱了吗?”
上官仪坐在一旁听着,在御史台任职御史之后,他也可以来这里听朝章政事,先从学会记录开始。
今年刚开朝,朝中诸多要事积压在了一起,三省六部都来要钱。
于志宁一边忙得头如斗大,有些恼怒地道:“兵部没有给账册,让下官如何给钱?”
岑文本坐在当中,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兵部。
兵部尚书段瓒道:“此事交给秘书监了,为何还未送来?”
秘书监监丞苏亶重重一拍桌子道:“与秘书监何干!你们兵部的名册与账册又不是秘书监的。”
礼部尚书李百药拍了拍桌子道:“都不要争了,我们礼部招待诸国使者的人手什么时候给。”
吏部侍郎刘洎道:“这种事你看老夫作甚,吏部什么时候管你们礼部的事了?”
李百药拍案而起,道:“不是你们吏部卡着人手不给,要我们礼部如何看管各国使者。”
刘洎道:“于志宁不给钱,我们吏部怎么把人给你们。”
于志宁道:“一没预算,二没账册要下官怎么给钱!”
中书省内的众人争吵着这样,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张行成重重一拍桌案喝道:“都别干了!再这么争下去一件事也办不好。”
段瓒指着人道:“于志宁,你究竟是何意思!”
工部的阎立本一手抚着胡子,道:“段老弟,你就算这般喝问,也不见得会给钱的。”
李治看了看中书省内,又扯了扯皇兄的袖子,“皇兄?”
李承乾道:“不着急,再等等。”
也不知道皇兄在等什么,李治也只好安静地坐着。
又过了下半刻时辰,房相与舅舅来了。
李承乾起身相迎,道:“老师,舅舅。”
房玄龄道:“殿下总算来了。”
“孤近来疏忽了。”
“殿下不参与朝争,能够从容避开,这很好。”房玄龄欣慰地笑着。
“老师谬赞了。”李承乾又道:“舅舅。”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也没说话而是径直走入中书省。
此刻中书省内,等房相与赵国公,还有太子殿下来了,当即都住口不言,纷纷行礼。
李承乾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对于志宁道:“将各部的卷宗给孤。”
“喏。”于志宁将卷宗递上。
太子开始了今天的工作,先前争论不休的事,在李承乾的吩咐下眼前的这些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李治坐在一旁帮着皇兄整理纸张。
李承乾手中的笔是让少府监新造的钢笔,书写的速度十分快,细长的字迹在纸上书写好,便让人送下去一份。
长孙无忌的目光注意道:“这笔?”
“让少府监所制,平时用毛笔挺累的,这种笔用起来更舒服一些,就是没有太好的墨水,时常要拆开清洗,不然就会堵住。”
长孙无忌多看了一眼,道:“终究是没有毛笔写出来的字更有底蕴。”
“舅舅说得是,用来应付一时罢了。”
临近夜里,留下了几人在中书省加夜班,李承乾领着李治便离开了。
“皇兄,稚奴的王府就要建设好了。”
“嗯,往后住在王府可不能贪玩了。”
“治定不会耽误学业。”
这小子说得敞亮,也不知道他说得不耽误,到最后又会耽误几分。
关中入春之后,各县的作坊一座座拔地而起。
五月时,宁儿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刚出生,李丽质就收为弟子,说将来要亲自教导侄女。
因陛下在这天看到了一只喜鹊,给这个刚出生的孙女起名灵鹊。
东宫为皇帝诞下了孙子与孙女,长孙皇后正亲自照料着。
东宫外,李渊,李世民,李承乾爷孙父子三人正坐在一张桌上打牌。
李渊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牌确认输了之后,无奈道:“朕许久不玩这个游戏了,生疏了。”
李世民也放下了手中的牌,因近来攒下的些许银钱都被儿子赢走了,也没了兴致。
李承乾笑道:“就当是爷爷与父皇给孩子的银钱。”
李世民心知银钱只要到了这小子手里,想要让他再拿出来,比登天还难,亦没多言。
李渊感慨道:“你们父子很厉害,比朕厉害多了。”
李世民饮着茶水道:“有些事,这小子处置得还是不够好。”
“父皇是觉得儿臣应该给许敬宗与褚遂良,分别责备一番,而后再给他们一颗甜枣?”
李渊抚恤笑呵呵,露出一排不齐全的牙齿道:“好一颗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