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与老师,舅舅三人在东宫用了饭食。
期间小於菟时而出现,时而又离开,这孩子最近很活泼,两岁大的他长得很快,他也就吃饭的时候能够安静一些。
饭后,李承乾与老师,还有舅舅站在承天门的城墙上,看着远处朱雀门下,正在考试的一众学子。
今年参加科举的人报名的有上万人,正式参加科举的有九千余人。
李承乾道:“有人说大唐立国二十余年,将科举兴盛到这种地步,已是很了不得。”
房玄龄稍稍点头。
长孙无忌低声道:“殿下,有人担心朝中频繁科举会导致朝中冗官严重。”
李承乾摇头道:“舅舅,孤不这么认为,大唐从战乱中立足,正是需要官吏的时候,不管是从派往地方或者是治理边疆,现在的朝堂太需要人手了。”
这场科举要持续半个月,今年科举的参与编写的试题的考官也与以往一样,需要软禁到科举揭榜的那天。
因这一次科举,吏部对朝中官吏的调动还有安排,舅舅便先行离开了。
房玄龄才开口道:“听闻太子殿下与苏亶,鲜有走动?”
李承乾道:“每年过节有所走动,平日里孤与他们家走得并不近。”
“嗯,身为储君疏远外戚是应该的,但处置了李元祥与李元婴之后,殿下是需要安抚人心的。”
李承乾道:“多谢老师提醒。”
房玄龄又道:“这件事不用殿下出面,让宗室的人去武功苏氏走动,期间安抚就好。”
一边走在城墙上,李承乾揣着手道:“谢老师提醒。”
今天的科举考试一直进行到黄昏时分,如果天气好的话,中间没有雨水,今年的科举半月内可以结束。
倘若是遇到雨天就要延后了。
科举与人口迁入成为了关中人口流动的主要动力,每一次科举结束不管是及第还是落榜,都会有一部分人口留下来,现在能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承乾送着老师走到承天门下,又对殿前的侍卫吩咐道:“将这交给稚奴。”
侍卫双手接过游标卡尺,“喏。”
稚奴去见了杜荷,足可见他的心思。
杜荷也不是当年,现在他行事很谨慎,因此不会轻易点头,就算是在经营上,他也不会轻易地许诺。
稚奴与他说的那些话,他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东宫。
弟弟的事业总是要支持的,但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突然去找杜荷,希望能够得到杜荷的帮助,不指望他能够做出多大的成就,不如先给他一把尺子。
一直到黄昏时分,今天的科举结束了。
李慎忙碌地搬着一堆的木料,李治则是用着手中的这把新尺子,他用游标卡尺量着一切能量的东西,铜制的尺子很沉。
用完之后,李治将尺子放入一个盒子中,好好保存起来,这种尺子十分精细,要是尺子中但凡有一些木屑,都要拆开修理,十分地麻烦。
“皇兄,你看。”
闻言,李治侧目看去,便见到了张柬之就站在门外,昂首的模样怎么看着怎么不爽利。
今天才是他参加科举的第一天,好像对他来说,此刻的他已是进士榜首了一般。
张柬之站在门外,见到晋王殿下刚从库房中出来,道:“在下,这一次多半要进士了。”
李治不屑一笑道:“是吗?”
张柬之双手背负,面朝西沉的夕阳,故意沉着嗓音道:“那多半是的。”
“哎呀!”
话音刚落,张柬之就被晋王踹了一脚,发出一声惨叫。
接连半月都是晴好天,六月初的这一天,科举揭榜了。
当初张柬之有多么地自信,现在的张柬之就有多么落魄,他不停往口中灌着酒水。
这一次科举及第的人有一千六百人,那名册之上没有张柬之的名字,他落榜了。
今天,李治的心情很好,甚至还送了狄仁杰一大筐的瓜果,都是从西域运送而来的。
李慎嚼着瓜道:“听闻父皇就要回来了。”
李治道:“父皇到哪儿了?”
“姐说父皇到洛阳了,多半还要在洛阳留一段时日。”
李治的注意力依旧在失魂落魄的张柬之身上。
“慎弟啊。”
“嗯。”
李治道:“想来名儒的儿子也会科举落榜,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狄仁杰附和道:“当吃瓜之。”
李慎道:“就该如此。”
父皇是打算回来了,但父皇又在洛阳滞留,六月过了中旬,也没见要回来的意思,反倒是时常会让人将旨意送来长安。
漠北大胜之后,朝臣的心情多少是平定了许多。
可现在父皇在洛阳滞留,这些朝臣又开始不消停了,纷纷开始数落当今的皇帝,只顾在洛阳享乐。
朝臣们纷纷写了奏章,希望东宫太子能够将皇帝劝回来。
李承乾已习惯了处理诸多国事,如果说一个太子的实习期有一年之久,这一年的实习成果,也足够向朝臣证明这个太子可以成为皇帝。
有些时候,过于担忧自己的处境是不对的,只会陷入无止境地内耗。
而眼下父皇出去游玩一年,东宫太子什么都不需要做,留在长安的官吏就会自觉地站在东宫这一头,甚至责骂陛下与赞誉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李承乾陪着爷爷走在北苑,平日里丽质与东阳就在这里,而且北苑外还有一支娘子军守卫着。
“爷爷,父皇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很为难的吧。”
“唉…”李渊叹道:“你父皇多半要回来了,再不回来马周都会劝谏你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