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的年纪很大了,教书教着他老人家自己就睡着了。
李治与李慎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便觉得精神百倍。
“张柬之这个贱人,我们受伤时他笑得那样,现在想起来就牙痒痒了。”
李慎连忙道:“皇兄,千万要冷静,要是再闯祸我们就要被赶去封地了。”
李治双手背负,“你放心,还不想现在动手教训他。”
李慎郑重地点头,思来想去被父皇教训了一顿之后,张柬之那张脸笑得就没停过,如今想来也觉得牙痒。
李治道:“走,我们去找许少尹。”
来到京兆府,两兄弟没见到许少尹,听这里的人说是与杜荷公子查看各县去了。
李治与李慎也出了长安城,对赶车的护卫道:“去泾阳。”
这个时候许少尹去见杜荷,除了忙造纸作坊的事,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到了泾阳县之后,果然找到了许少尹与杜荷。
许敬宗看到两个皇子正在快步跑来,又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老夫先回京兆府与他们商议。”
杜荷道:“也好,许少尹还要向太子殿下禀报的。”
“咦?许少尹这是要走了吗?”
“嗯,有事忙。”
李治作揖道:“许少尹慢走。”
许敬宗黑着一张脸,翻身上马就朝着长安城而去。
李慎小声道:“皇兄…我们不跟着许少尹走吗?”
李治回头看向杜荷,又看看远去的许敬宗,又将目光落在了杜荷身上,道:“今天是来找杜荷兄的。”
如今的泾阳造纸作坊还有不少人在劳作,杜荷翻看着手中的账册,又看向还站在一旁的两位皇子。
李治行礼道:“治,见过杜荷公子。”
“在下近来很忙,不知晋王殿下有何吩咐?”
“这隆冬时节,有什么忙的。”
看杜荷依旧地笑着,李治又不耐烦地问道:“你在忙什么?”
“武功苏县的士族近来也在驰援支教,说是往后苏氏子弟不再以苏姓自居要广纳学子,传播学识,将武功县之学传遍关中。”
李慎道:“慎也听闻此事了。”
杜荷走出造纸作坊,又道:“京兆杜氏也不能坐视不管,也要广开学舍收纳学子。”
“那往后京兆杜氏的人岂不是更多了?”
“京兆杜氏如今都是叔叔在做主,他老人家说京兆杜氏传家的学识教给更多的孩子,所以并不是京兆杜氏的人多了,而是我们杜氏学识的人会更多。”
杜荷接着道:“其实早该这样了,如果指望一个大家族人丁兴旺,可后辈们总归是良莠不齐的,不如早点变通。”
“杜荷兄的叔叔是杜楚客?”
“嗯,他本是魏王府的长史,也已告老了。”
杜荷道:“听闻晋王殿下善于造一些奇巧之物?”
李治重重点头。
李慎道:“皇兄造出了榨汁桶与风车,都是很好用的。”
杜荷道:“若晋王殿下,能够造出更好的印刷之术,在下便可给晋王银钱。”
“当真?”
“我杜荷向来待人以诚。”
“好!待治回去,定给一个交代。”
言罢,李治拉着李慎就又要离开。
临走前,李慎还伸手抓了一把杏仁放入怀中。
等两位皇子走远,年迈的应公武士彟从后方走来,“你给晋王与纪王这般承诺是不好的。”
杜荷将账册放在书架上,回道:“与其让他们一直来寻,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若能办好也就罢了,若办不好也会知难而退…最好不过。”
老迈的武士彟拄着拐杖,这两年他老得特别快,又道:“其实东宫很富有,晋王与纪王不需要银钱。”
“我知道。”
“那你还…”
“晋王与纪王是有雄心壮志的,他们想要靠自己来闯出一番事业。”
“你插手皇子的事,总归是不对的…唉。”
杜荷显得很轻松,他想起一些往事,道:“东宫给的,总归不是他们自己的。”
离开泾阳之后,李治与李慎漫无目的地走着,两人走到咸阳县时就遇见了狄仁杰。
“晋王,纪王!”狄仁杰站在远处高呼着。
李治迈着信步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狄仁杰指了指不远处的颜勤礼,“跟着来看看。”
李治道:“你不看着崇文馆?”
狄仁杰作揖道:“在下现在是颜主事的弟子,不是崇文馆看门的。”
李治低声道:“杜荷答应了。”
“是吗?给多少银钱?”
“给…”李治又是一想,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
“反正就是不少,你不用问。”
李慎吃着杏仁,给狄仁杰分了一些,道:“这个好吃。”
狄仁杰拿过杏仁,“谢纪王。”
“你我之间不用言谢。”
李治看嚼着杏仁的李慎与狄仁杰,他忽然觉得自己要做大事了,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
李慎嘴里嚼着杏仁,撞了撞狄仁杰的胳膊,问道:“他们在吵什么呢?”
“开设作坊。”
“关中的作坊还不够多吗?”
狄仁杰蹲下身,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道:“有三户人家要一起开设作坊,起初承诺其中两家出一百贯钱,其中一家出三百贯钱,三家分利,但准备出三百贯这一家忽然手中暂时没钱,借给隔壁县了。”
“为何?”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京兆府让他们各家出字据,必须要银钱到位才能开设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