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整了整官帽,也快步走入了殿内。
殿内,长孙无忌早已坐在这里了。
如今朝野皆知,赵国公乃是太子殿下最倚仗的左膀右臂。
陛下东征期间,更是如此。
长孙无忌坐在大殿的一侧,沉默不语,拿起茶碗,看着茶水迟迟没有饮下。
内侍纷纷给几位朝中重臣倒上了茶水,而后侯在一旁。
几人不见太子来,便自顾自说着话。
褚遂良低声与许圉师,郭正一谈着。
许敬宗与颜勤礼,张大安也谈着。
一时间殿内窸窸窣窣的话语声不少。
“好了。”
赵国公终于开口,众人这才安静。
长孙无忌放下了茶碗,道:“今天太子让我等在这里议事,最好有一个结果,在陛下前往泰山封禅之前,来年开朝之后,就要将事办下去。”
要拆分京兆府是一件很大的事,今年多半是完不成,可赵国公说要在封禅之前,这未免有些太着急。
封禅的日子要在明年的九月,也就是陛下要在九月前抵达泰山,那就要在来年五月前动身。
满打满算,距离明年五月,也就八个月。
少顷,殿内无人说话。
长孙无忌道:“茶都喝了吧。”
闻言,众人这才纷纷端起茶碗,饮下一口温热的茶水。
内侍太监再给众人将此茶水续上。
长孙无忌又道:“郭正一先说。”
“喏。”郭正一站起身道:“下官以为在京兆府门下再分民,教,钱,粮,监察…”
“慢着。”许敬宗打断道:“钱粮民,照理说是民部的事,这些事不归京兆府管,再者说监察一事是御史台的权责,与京兆府无关。”
话语被打断,郭正一倒没有讶异之色。
褚遂良的脸色黑了几分,他看着许敬宗道:“他还没说完,许少尹何故着急打断?”
许敬宗端坐着,有恃无恐地道:“怎么?褚侍郎是觉得老夫所言不对吗?”
褚遂良冷哼一声,示意郭正一继续说。
看了看两位侍郎,郭正一稍稍行了一礼,又道:“按照许少尹的意思,钱粮人都归户部统管,在各县开设官衙。”
言罢,他又看了看两位侍郎,才继续道:“商与治归京兆府,建设归于工部。”
听着郭正一的话语,长孙无忌喝着茶水,神色多有思量。
“慢着。”许敬宗又一次打断了郭正一的话语。
“嘭!”褚遂良重重一拍桌案,站起身道:“许敬宗!你有完没完。”
许敬宗反倒笑道:“建设调度人手按照京兆府的话语,是人力资源,这一定要归于京兆府,不能交给工部。”
褚遂良挥袖指着许敬宗,大声道:“许敬宗!你们京兆府多大权力啊,是不是朝中六部的职权都要在你手里,你才高兴?”
许敬宗颇有兴致地道:“褚侍郎是何意思?是说老夫仗着太子,在这里欺压尔等了?”
也未等褚遂良再开口,许敬宗再拍案而起,“你休要提太子,老夫走到今日朝野皆知,我许敬宗是如何让关中富裕的。”
“别议了,议什么议!”褚遂良挥袖就要离开。
“褚侍郎”许圉师连忙拦住他,看向还坐在殿内的赵国公,低声道:“切莫动气,赵国公还坐在这里,今天议得如何,赵国公会禀报太子殿下的。”
褚遂良这才重新坐回去,拿起茶碗灌了一大口。
双方又开始了议论,长孙无忌知道褚遂良与许敬宗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这许敬宗任职京兆府开始,矛盾便一直存在。
皇宫内,李承乾正在与苏婉,还有宁儿放着纸鸢,两个孩子抬头看着纸鸢很是欣喜。
小於菟道:“四贤说孩儿颇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
李承乾道:“是吗?那你今天学了什么。”
“孩儿今天跟着四贤学会了读论语。”
苏婉扶着腰,走到儿子身边道:“好呀,念一句来听听。”
小於菟挠了挠头,道:“学而…学…”
不出意外,这孩子一句都背不下来。
苏婉扶着孕肚坐下,倒也没有计较,於菟才五岁,让他背诵论语太难了。
小於菟道:“孩儿忘了。”
苏婉继续道:“无妨,你跟着四位夫子好好学,现在不懂没事,往后一定要懂。”
“孩儿知道了。”
他牵着娘的手,又道:“娘,孩儿想学兵法。”
苏婉困惑道:“怎么想学兵法了?”
“孩儿想当大将军,像爷爷那样,征战四方。”说罢他摆出了一个放箭的姿势,口中还,“咻”一声。
“孩儿还想拜卫公为师。”
苏婉又道:“你连字都认不全,还想学兵法?”
小於菟颇为认真道:“那孩儿识字之后,能学兵法了吗?”
苏婉又道:“听你爹爹的。”
内侍拿着奏章脚步匆匆而来,道:“太子殿下,赵国公的奏章,褚侍郎与许侍郎议了半日,这才有了结果。”
李承乾的手中还提着风筝线,道:“放在边上。”
“哎。”
内侍看着正在玩乐的一家人,也不由自主的笑容。
向来足智多谋的小於菟,自然是不愿意放风筝,他与爹娘交代了一声之后,便要去找明达姑姑玩。
小於菟大步走到正在修建的皇城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内侍太监。
现在的明达姑姑在太史监,整个太史监平日里也只有姑姑一个人。
还未走到太史监,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学兵法的小於菟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他抬眼一看,惊喜道:“舅爷!”
长孙无忌稍稍行礼道:“殿下。”
小於菟笑道:“舅爷会兵法吗?”
长孙无忌道:“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