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抗旨,还是没抗旨呢?
他说他见到了许多故人,他们有的是朝中官吏,有的是以前还俗后的僧人,他们希望给玄奘留一个家,留一个寺庙,让他留下来。????但玄奘都拒绝了,他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有他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一路上,玄奘睡在马车内与经书共眠,等到了沙州,应该是温暖的春季。
这是玄奘在信中说的。
李承乾走了两步,脚印留在雪地上。
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玄奘才会回来,多半是垂垂老矣,又或者真的不再回来了。
玄奘的故事会留在史书上,人们也会记得这个人。
渭南县的支教书舍,王九思收拾着孩子们写好的文章。
“九思!玄奘还俗了。”
听到姐姐的话语,王九思手上的动作一停,又故作轻松道:“无妨。”
离开书舍,王九思与几个同样在这里支教的夫子,听着他们的议论,说是玄奘完成了与陛下的三年之约,回来之后就还俗了,算是履行了约定。
陛下也交还了天竺经书。
不论是玄奘,还是陛下,都履行了约定。
王九思这才明白,那从洛阳来长安的玄奘看似一脸的轻松惬意,实则在来长安的路上,玄奘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对这代人,影响最深的是当年的皇帝,贞观一朝的陛下发起了东征,扫平了辽东,让前隋将士们的尸骨得以回家乡。
对王九思来说,对他影响最深的还有一人,他就是玄奘。
“九思。”一旁夫子询问道:“你不是与玄奘相识吗?怎么不去问问?”
王九思道:“有什么好问的,听个热闹罢了。”
安西军的将军们终于出了陇西地界,终于要到长安了。
薛仁贵与梁建方策马并行走在最前头,而在后方是长长的车队。
官道两侧还有积雪,天气依旧很冷。
薛仁贵看到不远处有马车在官道上驶来,他抬首道:“安西军归长安,速速避让。”
玄奘赶着马儿,让马车到了官道边上停下。
安西军的将军们,策马意气风发而行。
玄奘在官道边,坐在车辕上,看着这队兵马,他见到了一个褐发蓝眼睛的人,穿着唐人的甲胄。
再一看,才知道是白方。
白方此刻与几个同龄人正在笑谈着,模样看着很高兴。
玄奘没有相认,而是目送这队兵马离去,而后自己继续赶马前往沙州。
白方像是心有所感,忽然回头看了看那驾远去的马车。
“待我到了长安,我就要如当年的河间郡王,江夏郡王那样,成为宗室将领。”李治喋喋不休地说着,看对方不理自己,又道:“白方!你在听吗?”
白方又回神道:“宗室将领与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慎道:“当然不一样了,宗室将领都是没兵权的。”
“哈哈哈!”一旁的李景恒忽然大笑了起来。
白方蹙眉道:“不能带兵打仗的将军,那不好玩。”
李治愤愤地看向拆台的李慎。
狄仁杰策马而来,道:“说不定还会被陛下责罚。”
李慎感慨道:“责罚就责罚吧,从小到大都被责罚惯了。”
李治看起来还是晚成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天赋异禀。
裴炎板着脸走在队伍的一侧,以后就要同朝为官,但众人的距离更远了,往后很难会有交集。
眼前的众人在葱岭上阵杀过敌,将来也不知会是什么样。
队伍行进了一天,在一个村外休息,裴行俭命人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怀英,你爹娘来了。”
刚吃下一口干粮的狄仁杰还未应声,干粮就噎住了,不停捶打着心口,好会儿才缓过来。
狄仁杰走到军营外,确认了是自己的爹娘。
狄母快步上前道:“出去一年有余,都长高了,给娘看看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
狄仁杰心说自己身上的伤口很多,还有几处的刀口很深,好在都挺过来了。
他原地转了转,道:“娘,我没受伤。”
狄母点头终于有了笑颜,道:“那就好。”
狄仁杰抬头道:“爹,你怎么也来了?”
未等狄知逊开口,狄母拉着儿子道:“你爹休沐,就让他一起过来了,嗯…真好,我儿也是上过阵,杀过敌的人。”
狄知逊沉声道:“有了些许军功也不要骄傲。”
狄仁杰注意到身后的弟兄们都在偷笑着看自己,好似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娃娃,一时间顿觉脸红,红到了耳根子。
狄母递上一个沉重的食盒,又道:“也不知你在外面都吃了什么苦,这是娘做的吃食,你拿去给你的兄弟们都分点,他们都是你的生死之交。”
狄仁杰会意点头,提着食盒道:“谢爹娘。”
狄母拉着狄知逊上了马车,就离开了。
狄仁杰站在原地良久,这才回到营地,一走到这里就是众人的大笑。
白方朝着食盒仔细闻了闻,道:“什么好吃的?”
狄仁杰坐回自己的营帐前,将一份份吃食都端了出来。
薛仁贵,裴行俭,裴炎…众人都围了上来,将食盒中的食物抢了一空。
一口都没给狄仁杰留。
白方嘴里嚼着一块糕,手上还在翻找着食盒内的格子。
狄仁杰扶着额头道:“没了。”
白方看了看食盒底,确认没了这才拍了拍手,嘴里依旧嚼着糕点,离开了。
裴炎的爹娘没来看望,只是收到了一封家书。
裴行俭更没有家人来看望,他最亲近的老仆从过世之后,就一直如此,与薛大哥坐在一起,看着高兴地将士们。
不远处,尉迟恭就策马而来。
程咬金大笑道:“哈哈!敬德!”
尉迟恭目光先看了眼晋王与纪王,便低声与程咬金讲着。
李慎听了一耳朵,快步而来道:“父皇召见我们。”
“现在吗?”
“嗯,我们要跟着尉迟大将军去见父皇母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