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又道:“如此说来银矿还未挖空?”
“陛下,臣杀得太多了,没有留下足够的倭人来奴役。”
“也罢,光靠人力也挖不完,以后再派人去一趟。”
“陛下圣明!”金春秋拜倒在地,又朗声道。
倭人地界的银矿藏量比金春秋预想的更多,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挖空的,即便要挖空,短短六年间挖不完。
“银矿就在那里,也不会跑了。”李承乾又沉声道:“之后的事英公安排吧。”
李绩点头,又道:“左领军近来新进两百匹天山马,你去照看吧。”
说着话,李绩递给他一块令牌。
金春秋郑重地接过令牌。
李绩收回手,揣着手坐在站在一旁微微颔首。
金春秋得了令牌,又行礼道:“臣告退。”
本来这是李思摩在长安任职将军,就是养马的,现在这个职位交到了金春秋手中。
李承乾啧舌道:“钦陵到吐蕃了吗?”
李绩低声道:“三天前送来的消息,钦陵到了青海,现在应该在吐蕃了。”
“禄东赞的儿子在吐蕃的威望,还有几何?”
李绩回道:“即是禄东赞的儿子,禄东赞是吐蕃的大相,松赞干布也还活着,有此二人在,不论茹来杰权力有多大,都不能动钦陵半分。”
李承乾揣着手在殿内来回走了两步,道:“茹来杰是吐蕃的大臣,他有能力,有权柄,却没有钦陵那样的身份,他一旦要与钦陵为敌,他就会失去人心,一旦没了吐蕃子民的拥护,他就会失去所有。”
英公缓缓点头。
皇帝亲自送着英公走到承天门。
每一次与英公谈完,皇帝都会亲自相送,足可见陛下的倚重。
李绩出了承天门就去了司农寺。
郭骆驼在司农寺的地位没人可动摇。
见到是李绩来了,郭骆驼赶忙迎上前,行礼道:“英公。”
李绩道:“陛下可以让你在民部任职的。”
言外之意,英公觉得郭骆驼的官位太低了。
“英公,下官可以在司农寺为官一辈子的。”
李绩看了眼司农寺内,只有寥寥无几的官吏,询问道:“关中的粮草运送去西州,可以延长粮草的储备时日?”
郭骆驼抚须道:“西域的风很干,关中能够储备三年的粮食,在西域该是能储备四年。”
李绩又道:“将关中的粮草运送到西州,如何?”
郭骆驼思忖了片刻,道:“需要多少?”
“十万石。”
郭骆驼抬首道:“英公,十万石运送到西州,不如用天山腹地种出来的粮食就地储备,遥远的路途运送十万石粮草,未免…”
言至此处,郭骆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与其说运送十万石粮草,不如天山腹地的稻米自给自足。
从长安运送如此数量的粮食到西州,显然是不划算的,且不说一路上耗费的人力,物力,就算是粮食消耗,也是杯水车薪。
除却这些因素,英公有这种打算,那就剩下一个原因了,又要打仗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郭骆驼拿出一幅地图,划出了几条运粮路线,“从青海运粮前往西州能够更快,其次河西走廊可以屯粮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若不着急,可以在各处水草丰沛之地种粮食,英公的十万石粮草不足为虑。”
李绩看着沿途的运粮路线,还未开口,却见郭骆驼在这些运粮的路线上画了一个个圈。
这些圈就是沿途储备粮食的粮仓。
“英公,这是洛阳向关中运粮的方法,每年秋后会有大量的粮食运入关中,在各县各地储备,亦可用在西域。”
英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要打仗的话语。
也没有正式的调动兵马与粮草。
此番,英公去了司农寺,这件事被朝野群臣议论着。
正如郭骆驼所言,十万石粮草对司农寺来说,不足为虑,
对军中而言,司农寺的成果就是唐军在外的依仗。
当关中入夏之后,又有一份捷报送来,阿史那社尔与安东都护府共同讨伐靺鞨。
突厥三万兵马,安东都护府一万兵马,扫平了靺鞨各地,黑水靺鞨十六部皆降,称臣。
自此,大唐的疆域连通了辽东北面,与漠北连成一片,北邻北海,南接辽东,历经五年,拿下了中原东北黑水河流域最肥沃的土地。
拿下了靺鞨之后,阿史社尔直奔北面,大致是前往贝加尔湖方向。
阿史那社尔就是一个杀疯了的人,在长安休养了两年,这一次出征大有不打算回来的架势,一路北征,不会回头了。
可能是攻打靺鞨时受了气,他社尔当年跟随唐军越过了阿尔泰山,直取天山时都没有受过这种气。
李承乾站在父皇身边,感慨道:“他多半是想要打下一片疆域撒气吧。”
大唐有这种猛人,是好事,但也有不少的麻烦。
李世民道:“当年朕东征高句丽,契苾何力也是如此。”
社尔这是被惹毛了,现在出了一口恶气,怎么都想着找回场子。
李承乾与父皇看着田地里金黄色的麦子,闻着麦香,道:“辽东肥沃的黑土地上能够种更多的粮食了。”
等河间皇叔,与江夏皇叔,还有舅舅来了,李承乾看着四人一起收拾着田亩。
“父皇平日里都是这样吗?”
“平日里还有三两好友走动,还能有几个兄弟推心置腹,足矣。”
听着母后的话语,李承乾道:“於菟这孩子近来可还懂事?”
“他呀,自从那次春游之后,在军中锻炼更刻苦了。”
李承乾讪讪一笑,“还以为父皇会觉得儿臣不该让他与那个吐蕃小子比试。”
长孙皇太后轻拍儿子的后背,低声道:“你父皇早已回不去朝堂了。”
李承乾颔首,道:“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