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能听到些许风声,如今是一点消息都不透啊。”
“说不定皇帝都没说要打仗,你们这些人都是听风就是雨。”
这些话语声传在耳中,姚崇用了饭食,起身便离开,一路走向崇文馆。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走到中段倒没有城门口那般拥挤了,而后又走了一路,来到朱雀大街十字路口,这里的行人又开始多了。
这座繁华的长安城,拥有百万人口,这里的坊市像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格子,它们排列在城中,这些坊市有的人多,有的人少。
在长安城的坊市中,晋昌坊是这些坊市中最热闹的坊市之一。
姚崇走入晋昌坊,来到了崇文馆。
晋昌坊能这么热闹是因这里有个崇文馆,在这里的年轻人也是最多的。
走到崇文馆门口,姚崇看到这里有很多同龄人在这里,或许这里的人有朝一日会与自己同朝为官,大家此刻正在争论着。
一个较为年长的学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他给众人每人一张纸,言道:“诸位!我们每人写一句话,写出自己的想法,商讨如今的朝中要怎么做。”
苏味道欣喜道:“姚崇,你回来啦!”
“嗯,在洛阳留了两月。”
讲话的是姚崇当年儿时的玩伴,苏味道又道:“听闻如今洛阳也很热闹?”
“是啊。”
苏味道叹道:“我想去洛阳看看。”
一张纸送到自己的面前,姚崇看着四周的学子开始在纸张上书写。
看着众人所写的都是他们对朝中政令的理解。
待众人写罢,将他们所写的见解递上。
最后轮到了姚崇。
有人走到近前,看到姚崇的纸,朗声道:“怎只有两个字。”
姚崇道:“两个字足够了。”
卢照邻抬眼见到了这两个字,而当这张纸呈于众人面前,这上面分明就是“新政”二字。
卢照邻问道:“何谓新政?”
姚崇起身,“回主簿,所谓新政便是致力建设新天地,尔等都说大唐欠缺什么,大唐还需要什么,可在下看来大唐需要的是新政!摒弃以往的陈旧的观念,不破不立!”
“说得好!”
有人拍案而起,道:“大唐需要新政,需要新的变革,这天下该换个模样了。”
姚崇接着又道:“陛下建设官邸,增补官吏,建漕运,建设安西镇,新设官邸,中书侍郎有十数人,六部职权重新划定,当今陛下所求的难道不是图变,图强吗?”
话语声越来越激动,姚崇再朗声道:“自武德年间始,世家大族,门阀士族大肆兼并土地,大量人口没入隐户,充为奴失去了田地,自东征之后,新帝登基,杀得人头滚滚,律法之严苛古今罕有,难道陛下做了这些,还要让中原活回去吗?”
苏味道抬手道:“新政!”
这场喧哗下,还有人在说反对的声音,还有人反对这个没有雏形的新政,新政的路又在何方呢?
姚崇站在众人身前,干脆站在桌上,他大声道:“自两晋南北朝以来,人们对于朝堂如同隔着纱,看不清摸不到,世人不知庙堂为何物,庙堂不知人世间疾苦,如今不同了,陛下将政令告知天下人。”
“朝中政令通达,下至老农皆知朝中政令,朝中一言一行皆与民生相关,是陛下要扯开那张破布,让庙堂与坊间再无隔阂,如陛下渴求新政,我等当身先士卒,为陛下排除万难!”
十四岁的骆宾王与杨炯看着同龄人一个个大声呼喊着,他也控制不住地喊着。
卢照邻走入屋内,来到苏亶身边,道:“老师,这…”
苏亶笑道:“你觉得这个姚崇所言太过了?”
卢照邻低声道:“如此煽动人心,恐怕不好。”
苏亶低声道:“其实这也无妨,陛下需要这样的学子。”
眼前的情景,让熟读三苍与尔雅的卢照邻觉得混乱,这与他少年时所读的学识,有太大的差距,书中没有教过学子这么做。
苏亶道:“你看他,这个姚崇看起来是陛下最坚定的追随者,他们会拥护陛下。”
再看卢照邻的神色,苏亶对他道:“你觉得现在的大唐还缺少什么?”
卢照邻低声道:“正是如姚崇所言,需要一种敢于做出变革的勇气。”
苏亶点头,道:“陛下希望如今的唐人要有敢于冒险的勇气,需要有勇气才能做出改变,不论是敢于走出大唐去冒险,还是如他们这样。”
正如苏亶所言,卢照邻觉得像姚崇这样激进又勇敢的人,就应该是当今陛下最坚定的拥护者。
随着铃铛声响起,这些学子又要上课了。
姚崇来到崇文馆的一处书房内,面前站着崇文馆主事苏亶。
“你想要支教?”
姚崇道:“学生游学两年,看中原各地还有诸多地方没有支教夫子。”
苏亶道:“支教两年再来科举,再有两年去军中历练,再去文林馆读书,来来回回四五年光阴就过去了。”
“学生明白。”
当年科举刚开,朝中任用官吏还是很方便。
但这些年,朝中用人越来越严苛。
陛下手中虽说缺少能臣,但也是宁缺毋滥,宁可保持原样,也尽可能选出可靠的臣子。
“且不说你在外面喊得多大声,以后四年,你需要反复奔波。”苏亶递给他一卷文书,道:“支教朔方,明年过了上元节就动身。”
“喏。”
现在想要在朝中为官需要在外支教两年,在军中历练两年,而后在文林馆考试,才能正式被朝中录用。
前后四五年的时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到了能入仕为官的年纪,也二十余岁了。
再之后才是正式为官,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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