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什么?”李治瞪着好奇的大眼快步跑来问道。
“这是酱油。”李承乾将碗放下,皱眉看着缸内的情况,看起来还需要多晒一些时日。
李治双手捧着一碗酱油尝了一大口,入口一瞬间,小脸顿时一苦。
李慎也凑了上来,鼻子用力嗅了嗅,“皇兄,好喝吗?”
李治将碗递给他,“尝尝?”
“好呀,好呀。”李慎不住点着头,接过碗当即也灌下一大口,而后脸色一苦,咽下后道:“好咸。”
东阳捧着一卷书,看着两个笨弟弟的行为,有种不想活的冲动,扭头尽可能不去看这两个弟弟的行为。
李承乾道:“酱油是一种调料,不是用来喝的饮品。”
说着话,拿出三个陶罐,舀出三罐酱油,以防万一还用墨笔在罐子上写下了调料二字,以免被弟弟妹妹偷偷喝完了。
李丽质是东宫一群孩子们的班长,同时她也是宁儿姐的好帮手,也经常给弟弟妹妹批改作业。
也是为数不多可以进入皇兄寝殿内看书的人之一。
此刻她就坐在皇兄的寝殿内,这里的陈设很简单,这两月来,寝殿内纸张书卷越来越多,都零零散散地放在桌上。
东阳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入寝殿,皇兄休息的寝殿很干净,就连这地面洁净的好像能反光。
就像是太极殿的地面一样。
再往寝殿内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端坐在桌边看着书的皇姐。
李丽质看着一篇皇兄所写的文章,抬眼一看,道:“东阳,你怎么来了?”
东阳这才走上前道:“马上就要用午饭了,皇兄酿出了酱油,今天要亲自下厨。”
一听是皇兄亲手做饭,李丽质又是一脸憧憬,皇兄的做饭手艺是最好的。
东阳打量着桌上一卷卷的纸,皱眉道:“原来东宫有这么多的纸张。”
李丽质解释道:“听说是杜荷送来的。”
至于杜荷为何送给东宫这么多的纸张,只有宁儿姐知道,平日里宁儿姐也不会多解释这些,对现在的东宫来说,纸张要多少有多少。
“嗯?这文章…”东阳多看了一眼,蹙眉道:“以往没见过。”
“这是解释生产关系的文章,对你们来说要了解这文章的内容还有些勉强。”
东阳就挨着皇姐仔细看着。
正看得入神,李治却跑了过来,他急切道:“皇姐,皇姐,吃饭了。”
闻言,东阳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她也想多看看这些文章,总比整日看着李治与李慎胡闹要来得好。
在李丽质的带领下,弟弟妹妹要先洗手,洗了手之后便坐下来用饭。
今天难得做了一顿红烧肉,只不过没有放糖,也没有炒出多好的成色,吃起来更咸口。
就当是在这个物质需求薄弱的大唐,吃一口这样算不上太好的红烧肉当是聊以慰藉。
高阳忽然道:“跑赢了第二名,现在是第几名,稚奴先回答。”
李治嘴里嚼着红烧肉,一嘴肥油道:“当然是第一名了。”
闻言,孩子们又笑了起来。
李治环顾四下,嘴里还嚼着肉,道:“不对吗?”
高阳笑道:“跑赢了第二名,当然还是第二名了。”
李治挠了挠头,又自我怀疑道:“对吗?”
这种充满了常识的故事,孩子们互相问答时总是乐此不疲地。
至于父皇的问题,什么长子次子继承,都抛在脑后。
宁儿看着皇子公主们笑成一片,就连太子殿下也是乐在其中,现在的太子不像以前,如今活得越来越有朝气。
相比于魏王李泰的上进与勤勉,太子殿下虽说越发懈怠于政务,但这东宫过得更好了。
近来长安城又有了新的传闻,说是京兆杜氏的公子杜荷掌握了造纸术,造出了很多纸张,时常在家里嗮着,现在这些纸张在家里已晒不下了,而是在渭南一个村里,让那里的村民帮忙嗮纸。
奇怪的是,在这个传闻中,杜荷杜公子却不以此牟利,从来没有将纸张卖给过别人。
照理说一个人拥有这么多的纸张是需要卖出去的,或者是给别人用。
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还有一件,传闻中写了红楼的曹先生至今没有抓到,大理寺都快把整个长安翻遍了。
除了几个冒名顶替的几位“曹先生”骗吃骗喝,经过大理寺查问,这些人都不是正主。
这天,有一位老人家,骑着一头驴,正在往长安城走着。
随着官道上行人越来越多,这头驴也越来越不耐烦,时常叫唤个不停。
老人家提起一根棍子在驴脑袋上敲了一下,这头驴这才停止叫唤。
随后这位须发洁白,衣衫褴褛的老人闭着眼,意兴阑珊地摇着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任由前方的官兵牵着驴带着自己走。
魏昶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相倒是粗野,不仔细看根本不知这是一个少年人,他正牵着驴,带着孙思邈老神仙走向长安城。
在魏昶身后还跟着三两士卒,与同行的护卫汉子。
魏昶说他在渭水河畔与东市街头,两次见到了太子殿下,对此原本混迹在一起的同行人都是不信的。
至于那两个士卒给魏昶解释,他真的见过太子,只不过是远远一眼,也没什么人相信,多半都是捏造。
两位士卒会帮魏昶解释,多半是被他买通了。
到了长安城前,孙思邈懒散地翻身下驴。
等这位老人家站在地上,这才发觉原来这位神医的个子并不高,一身衣衫褴褛更像是一块块破布缝在一起的。
真要说特别,孙神医身上更干净,须发洁白如雪,眼睛明亮,就连手指缝,指甲缝都很干净。
“嗯…”孙思邈望着长安城抚须道:“这长安城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很快,城门口就有官吏迎了上来,太医署的医官甄权连忙行礼道:“孙神仙,您可算来了。”
孙思邈叹道:“贫道当不起神仙二字。”
“我们都盼着您来。”
要是换作别的神医,说不定当即就来长安给皇后看病情,可孙神医不同,一直以来孙神医都秉持在医者面前病人不分贵贱的精神,这才一直等到灞上的疟疾治好了,才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