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个宫女脚步匆匆而来,她在吴王李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而后李恪便被带到了他的母妃身边。
李泰手里拿着书卷,目光先是看了看在树荫处睡着的父皇与皇后,而后看向走到杨妃身后的李恪。
只见杨妃站起身,拎着李恪走到一旁,训斥着。
李泰也卧了下来,翻看着手中的书。
太液池的另一边,湖水依旧很平静,夏日里的阳光照射得湖面波光粼粼。
杨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压低着声音训斥道:“你又与太子殿下说什么了?”
李恪面对母妃的问话,低着头道:“孩儿与皇兄说想要当征讨西域的前锋。”
杨妃原本严厉的神色稍有缓和,语气也平静了许多,道:“太子殿下答应你了?”
李恪摇头道:“皇兄什么都没说。”
杨妃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往后你与太子殿下切莫争执。”
“孩儿铭记。”
杨妃正在教子,训斥着儿子。
长孙皇后挑拣着一些毛笔。
等杨妃训斥完回来,长孙皇后又看了看一个人远去的李恪,笑道:“恪儿这是去做什么?”
“他在军中还要当值,不能耽搁。”
“他们兄弟三人鲜有机会聚在一起,让他们兄弟三个多说说话也好。”
杨妃低声道:“恪儿不该在太子与陛下面前提西征的事。”
长孙皇后挑拣出几支毛笔,让一旁的宫女装入一个个盒子中,又道:“承乾向来是个严厉的皇兄,孩子们每天要在东宫写很多字来完成一些作业,这些毛笔都用不了。”
杨妃帮着皇后一起整理。
尤其是从东宫太子寝殿的毛笔,长孙皇后蹙眉道:“承乾他平时书写很多吗?”
宁儿道:“回皇后,太子殿下每每夜深才睡,多数都在书写。”
东宫的毛笔十支有八支都是坏的。
长孙皇后拿出几支崭新的毛笔,放入一旁的盒子中,看着盒子空间还有剩余,将余下的上好湖笔都放入了其中,吩咐道:“宁儿,这些毛笔都放到承乾寝殿。”
“喏。”宁儿拿着装着毛笔的木盒快步离开。
孩子们虽说都住在东宫,当母后的对孩子们的现状都很清楚,长孙皇后对一旁的杨妃道:“承乾平日里也是粗心的,东宫许多所用缺了少了,还要给他补上。”
杨妃道:“太子殿下平时还要忙于朝政,多半是考虑没这么周到。”
长孙皇后又道:“好在宁儿与丽质懂事。”
杨妃坐在一旁,帮皇后将砚台整理好。
别苑内,李治拿着一张考卷,走到东阳身边问道:“东阳皇姐,这道题怎么答?”
东阳的目光依旧看着手中的药经低声道:“稚奴啊。”
“嗯。”
东阳语气平淡又平静,语气也很慢,低声道:“每天都要面对别人的生死,时常看着别人药石无治之后,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李治双手颤颤收回了自己的考卷。
东阳语气依旧平淡又缓慢,手里的药经还没放下,一手撑着下巴,道:“到底用哪一种药比较好呢?”
李治听着皇姐的话,慢慢退后了两步。
在东宫的孩子中,李丽质与东阳是最快学完基础知识的两个,平日里的学习也都是学一些较为深奥的应用题与几何体。
甚至是一些天文或者节气相关的更深奥难懂的知识。
因此现在东阳也不用听课了,只需要按时完成皇兄布置的作业,或者写一些论述文章,还有帮着皇兄偶尔处理文书奏章。
其余的绝大部分时间是东阳自己的,也可以教授弟弟妹妹,眼下她需要全身心投入医学中。
哪怕是皇兄的作业几天不去写,皇兄也不会说什么。
因学医本就是皇兄允许的,学医是她未来人生中最重要的学业。
以东阳现在的学习进度,除了李承乾亲自授课,东阳即便是在国子监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也没什么人能够教她的,除非授业之人的水平与皇兄差不多。
可放眼国子监,东阳与丽质的数术水平甚至都快超过了那些年迈的老先生。
就如现在的李丽质,她的数术水平更高,其中一篇涉及乾,坤,震,巽,坎…以八卦命名的一个多面体算术题,求取线长来测算表面积的数术题已经难倒了国子监许多夫子。
一个月了,还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
因此东阳也不想去国子监的题目,因为皇姐的题目她能够解答出来,国子监这个地方她就懒得去了。
李治跑开了,他觉得皇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现在皇姐也成了一个可怕的人。
李丽质正在与弟弟妹妹玩着游戏,先将弟弟妹妹分成两队人,而后一队是蒙眼队,另一队不是蒙眼队。
李治干脆不写考卷了,去找兄弟姐妹一起玩。
这是一个讲究协作的游戏,一个人蒙着眼,需要将藤球踢入球门中。
另一人不需要蒙眼,但他不能踢球,他需要给蒙眼的人指明方向,让蒙眼的队友将球踢入球门中。
这个游戏需要每一个人找一个搭档。
李治与李慎两人的默契向来就很好,这种游戏难不住他们两人。
只不过李丽质特意将他们两人分开了。
这让李治倍感委屈。
晌午过去三刻,李承乾这才睡醒,一旁的父皇与爷爷正在下棋,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
再用一旁木盆中取出冰水抹了抹脸。
青雀与李恪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
李世民道:“伱母后准备的羹汤。”
李承乾从冰水中拿起一碗羹汤,汤是银耳与莲子炖的,将羹汤咽下,细细回味着。
李渊道:“你母后说是你们父子平时就容易上火,给你喝些祛火的。”
李世民坐在树荫下还摇着手中的蒲扇,道:“现在京兆府丰收了,各地都在收缴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