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堆卷宗放在眼前,足足有三十多卷,皇帝此刻哑然失笑。
李世民的目光扫向左右。
两个太监一齐低下头,眼中的笑意早已不见,此刻多有了几分惊惧。
一只碍眼的鸭子还从一旁的湖边游过,发出令人脑子犯抽的叫声。
李世民当即拿过其中一卷,而后快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别苑内。
只是陛下拿了这一卷之后,就没有再说起要看第二卷。
别苑内,李世民神色痛苦放下手中的卷宗,揉着眉间。
李丽质好奇道:“父皇怎这般神色?”
李世民没有睁眼,继续揉着眉心道:“你看看你皇兄让朕看什么。”
李丽质拿过卷宗看了一眼,道:“以关中各县的呈报汇总,这里是总章。”
她再看父皇,道:“这都是今年京兆府从去年冬季,到现在夏收时节的心血。”
“如此说来,朕应该看?”
“父皇看不看这些,女儿怎敢做主。”
言罢,李丽质就陪着小兕子去玩了。
还站在太液池边的两个太监一动不动,他们站在酷热的阳光下,额头有汗水不停流下。
等到别苑内的宫女传话,让他们将这些卷宗送入陛下书房,两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
经验与错误都是需要总结的,渭北与泾阳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阻碍,都是宝贵经验。
李承乾回到东宫心想着,如果罢免县官当作一个突破阻碍的宝贵经验,往后说不定可以再多罢免几个。
成功案例面前,能够总结出来的经验越多越好。
就事论事来看,许敬宗将自己在长安打架的事,也归结在了这一次治理经验总结上。
说他是在吾日三省吾身,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在言语中还想再大战一场的语气,也挺为他的将来担忧的。
京兆府还需要他这个人效力,万一被打死了。
天空响起了隆隆的雷声,今年的关中较为多雨,李承乾拿着几卷书,走入自己的东宫寝殿。
手中翻看着郭骆驼与上官仪编撰的书卷。
郭骆驼很重视灌溉与水利,用草木灰与马粪牛粪混在一起,成了现在的主要肥料。
而浇灌水田,各家散养鸡鸭也成了如今的要事。
鸡鸭能够治虫。
郭骆驼是从贞观初年过来的人,也深知粮食珍贵,他还写明了蝗不吃豆类与有霉菌作物。
正因为有这种经历,郭骆驼才会时刻守在田地边,看着葡萄架。
又是一道炸雷在天空上闪过,雷光闪现照亮了这个太子凝重的神色,屋外传来了话语声。
听声音是李丽质与东阳回来了。
雨水洋洋洒洒落了下来,今年夏天的雨水丰沛,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在水量充沛的当下,并不会出现虫灾。
雨水浇灌着大地,吹入窗内的风也在刹那间凉快了许多。
还有些许雨水,淋在了窗台,有些许溅入殿内。
李承乾想着即便是在后世,每一个平方公里的蝗群就能吃掉近四万人一天的口粮。
因此,郭骆驼在书卷中对病虫害强调了一次又一次。
李丽质与东阳走入殿内,她们有些庆幸回来得及时。
李承乾问道:“丽质,让人送去的卷宗,父皇看了吗?”
李丽质一想到父皇,就有些不乐意地道:“父皇看得很慢,根本不喜看这些卷宗,哼…”
她冷哼一声,对父皇的多有抱怨。
孩子都有叛逆期,就如这个年纪的妹妹,只不过她的叛逆多是对父皇的不满。
至今,父皇都没有答应她,将东宫太子的画像立于凌烟阁之上。
东阳相对来说安静一些,她并不想将太多的喜怒哀乐放在脸上,而是缓声平静劝道:“父皇说过立于凌烟阁的都是当年的功臣,若是皇兄的画像出现在凌烟阁,是与众功臣并立呢?还是要在功臣画像之上呢?”
闻言,李丽质原本的闷闷不乐,神色缓和一些,但还是不悦道:“东阳,你怎么帮父皇讲话了。”
“妹妹只是想到了问题,想要分析问题。”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李丽质揣着手,看着窗外的大雨道:“确实没想到这个缘由,皇兄是储君将来要当皇帝的,自然要立于功臣之上,只要父皇画像在群臣之上,皇兄就也能在群臣之上。”
“妹妹还想到了一个问题,皇兄现在还没登基,也不是皇帝,就算是当了皇帝,也不能与父皇并立的。”
听到东阳异常平静的话语。
李丽质原本一腔的闷火瞬间被浇灭了。
别人能够找到的问题所在,她能够找到,别人找不到的问题所在,东阳也能从一些奇怪的角度上找到。
不过李丽质还是越想越不满。
李承乾喝下一口茶水,目光看向窗外的大雨。
翌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朱雀大街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朝中正在休沐,也不用在这个时候早朝了。
李承乾早晨长跑完,没等到李绩大将军。
薛万备领着两个人而来,李承乾正搭弓放箭,一箭而出,箭矢精准落在靶子上。雨后的清晨,空气也很清新。
颜勤礼与温彦博老先生走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