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像是小武与徐慧没有见到过的世界。
以至于向来骄傲的徐慧,此刻有些惭愧又自卑地将手放在袖子里。
李丽质道:“算是阅读理解。”
这下小武更疑惑了。
东阳道:“往后小武与慧儿可以多来东宫走动,我们东宫好久没有客人了。”
闻言,应公武士彟道:“怎敢多有叨扰。”
李丽质笑道:“怎能说是叨扰,应公说笑了。”
徐孝德面对长乐公主的谈吐,神色犯难。
李渊看着孙女一席话,难住了武士彟与徐孝德,这个孙女谈吐向来是出众的,伶俐的言行饶是长辈也不遑多让。
这位持家的嫡长女,如今越来越有睥睨的气派了。
李家的儿女当该如此的。
李渊抚须,脸色带着笑容,眼神带着几分严肃,道:“丽质,莫要为难客人。”
李丽质这才听话地坐下来,与小武,慧儿低声说着女孩子家的话。
阅读理解与论述文要如何写作,李丽质与东阳都没有解释,而是说着寻常女孩子该聊的话题。
晌午过后,离开东宫时两个小姑娘还是一脸的思虑。
武士彟道:“今日在崇文殿可有注意礼数?”
小武走在父亲身边,一边走还在一边思索,长乐公主与东阳公主朗声说着当即治理之策的身影与谈吐,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无疑是对她自小以来,冲击力最大的一天。
徐孝德带着女儿走在后方,相比于小武,徐慧的脸颊更圆一些,不像小武这么消瘦。
两个女孩子,还只是十二三岁模样也还没长开。
如果真要说区别所在,或许这就是天家养出来的孩子。
徐慧心里暗暗想着,也对小武道:“公主殿下读过的书一定比我们多,与我们是不同的。”
小武重重点头。
直到今天,见过公主殿下之后,她才发觉自以为的骄傲不过如此。
徐孝德道:“应公,往后还是少带家眷来东宫的好。”
本想着各家带着女儿去给太上皇散散心,也能有说有笑的。
而且太上皇也十分念及旧情,只好带着女儿说如今家中一切都好,让他老人家放心。
可想到如今的东宫太子正值年少十七,陛下与皇后又没有册立太子妃,武士彟点头道:“孝德提醒的是。”
皇城内,有官吏来往匆匆。
颜勤礼快步而来,道:“徐侍郎,太子殿下命你去一趟中书省,有要事相商。”
徐孝德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对一旁的武士彟道:“还请应公照顾小女片刻。”
平时两家就走得近,而且都在为东宫太子办事。
武士彟抚须笑呵呵道:“无妨,你且去,老夫就在长安的宅子,会歇半月。”
徐孝作揖表示谢意,对一旁的女儿叮嘱了几句,便快步离开了。
一路上小武与徐慧走在一起,两个女孩子相处得十分愉快。
徐孝德脚步匆匆来到中书省,在这里的人不少,有工部尚书阎立本,还有将作少匠阎立德,赵国公长孙无忌与房相,还有朝中的几位侍郎。
众人正在对洛阳的水患议论。
治水的事,众人意见有许多,此刻的中书省内众人议论颇多,你一言我一语。
徐孝德找了一个位置,自觉坐下来。
李承乾听着众人的议论,面带愁色。
阎立本道:“修缮洛水河道会靡费众多。”
“阎大匠且放心,孤来安排。”
既然太子说钱粮没有问题,后方钱粮调度能够保证,眼下就只剩下了如何修缮的议题了。
新任的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坐在一旁,他的目光时而看向房相身边的太子。
今年的洛阳水患并不严重,一道奏疏能让太子殿下重视,让权万纪觉得自己的担忧也算是值得的。
眼看中书省内的议论迟迟停不下来。
李承乾起身又走到中书省门外,站在台阶前,冷风迎面吹着,思绪也清晰了许多。
秋风吹过时,宽大的衣袖摆动着。
抬眼看去,远处的官吏都忙着各自的事。
中书省内的争论依旧,丘行恭的人头终于是被取下来了。
李承乾独自一个人,揣着手在门前来回走着。
忽有人来报,说的是高昌使者来了,因互市香皂涨价一倍,肥皂不再供货的事,他们与鸿胪寺的官吏吵起来了。
李承乾挠了挠下巴的胡渣。
中书省内的长孙无忌也是愕然,这边的事还没商量好,鸿胪寺又出了事。
李承乾稍稍抬头看天,心想这李百药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吵架端是一个好手,当初他骂吐蕃使者是沟渠的言语,至今犹在耳边。
不过半个时辰,又有消息传来,高昌王子麹智盛去了鸿胪寺。
又有小吏来报,他走入中枢省内,道:“禀房相,高昌王子去了鸿胪寺,李百药命其道歉。”
马周颔首道:“道歉了吗?”
“高昌王子不仅道歉了,而且还给了一锭金子以表歉意。”
房相看了看还站在门前的太子,吩咐道:“此事若还有变故,再来禀报。”
传报的小吏又向门外的太子行礼。
李承乾摆手示意没关系,而后继续低头来回踱步,思量着。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想起了舅爷应对这种事时,会有什么举措?
李承乾忽然笑了笑,舅爷虽说教得不多,每每细想都是很有用的,当即道:“阎少监。”
阎立德起身道:“臣在。”
“还请阎少监带工部三十个匠作前往洛水沿岸,察看水情,每隔十天来一次汇报。”
“喏。”
李承乾又吩咐道:“权御史。”
权万纪行礼道:“臣在。”
“既然洛水水患的事权御史禀奏,此事交由伱带人带队去查问。”
“喏。”
“老师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