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卫营千总李长胜握持着自己的虎枪,正稳如泰山般策马向前高速奔驰着,忽见迎面过来一个满洲正黄旗的巴牙喇壮达。
这人身材不高,但确是生得极为强壮,他大张着嘴,露出一口黄黄的犬齿,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给人以野狼般的感觉。
他手里持着一杆长长的挑刀,刚将一个明军夜不收劈落马下,精光闪闪的盔甲上,还沾着那名战士身上溅射出来的血肉。
看李长胜的虎枪直直指向他的咽喉,他竟未露出一丝的慌张与惊恐,眼睛里瞬间变成血红颜色,喉咙也再次发出有若野兽般的低吼。
只见他双手一扬,那杆长长的挑刀就要向李长胜劈来!
“臊鞑子,去死吧!”
李长胜略有些清秀的脸,也已全部扭曲起来,两马相错间,他手中精良制作的虎枪,沿着玄妙的轨迹,一下就刺入了这名巴牙喇壮达的咽喉。
“嗤”的一声轻响。
虎枪明亮而又锋利的枪刃,破开那鞑子巴牙喇壮达的护喉顿项,突破喉骨的阻力,似乎撕裂了那鞑子的喉内组织及肌肉。
虎枪在那个鞑子的咽喉内拧动着,数股血花瞬间激射出来!
一股力道传回李长胜的手中,他的手指手腕配合着诡异抖动,轻松卸去那股力量,同时他虎枪的枪杆微微拱起。
眨眼间,这名巴牙喇壮达死不瞑目的尸体竟被虎枪弹开,落在一旁的地上,不住扭动挣扎,却无法再发出一丝叫声。
与此同时,这巴牙喇壮达那杆残留着血痕的长长挑刀刀刃,在距离李长胜的头颅不远处,堪堪扫过,简直惊险至极,随后就无力地掉落尘埃。
转眼间,李长胜的眼前一空,双方己是互冲而过!
此时的战况,明军这边八十三个出战的夜不收,现还策骑在战马上的,有五十七骑人马。
而鞑子哨骑那方,就只余下十八骑而已!
他们出战时,也有五十七骑,先是死伤于明军夜不收等人短铳之下,就有十八、九骑之多,适才一番搏战,竟又是十八、九骑的人马伤亡。
直到此刻,达素章京才知道自己选错对象了,而且也选错了战术。
以往面对明军别部官军的时候,无往而不利的战术战法,今日怎就无用了?
“难道对面的南军哨骑不是从明国来,而是从地狱里出来的?”
达素章京无法理解这一切,也只能将之归于天命,如此或许还可稍减他因此番战败,而产生对主子虏酋黄台吉的愧疚之心。
其实,他此前遇到的都是些豆腐渣明军,其自身本就战意不坚,战心不固,自然是可以近距离右手投掷武器,以威猛凶狠的气势,将之吓阻,甚至直接逼迫其溃败奔逃。
但那里想到,今日面对大明宣北军,如此做法,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宣北军哨骑竟会如此悍勇,更甲械精良,尤其是战意更坚,战心尤固,若别部明军,伤亡如此,怕早就溃逃无踪啦。
现在就好比骑虎难下,达素章京心中也已生出了一丝悔心,甚至也有了隐隐惧意,然却不敢说出撤退的话语。
他们所有人也皆是如此,临战退缩,回去也只有一死,甚至累及家人,除非主将达素章京下令,他们才可豁免。
但对于达素章京本人来说,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若是在发现明军哨骑的时刻,达素章京还是能够选择退而不战,但是贪心害了他。
如今,他已然开战,更损兵折将,此刻退却,那就是败逃,回去不但自己蒙辱受罚,更是会累及家人。
“妈的。不如搏一把,没准这股南蛮子也挺不住啦!”
看看身旁余下的众哨骑兄弟,他们许多人的身上都带了伤。
千总李长胜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再次吼叫道:“杀…杀光臊鞑子!”
他一马当先,就向着来路上剩下的那些鞑子兵奔去。
“杀…杀…杀啊…杀鞑子啊…”
余下众哨骑见主将冲出,急忙纷纷吼叫着调转马头,同样紧随千总李长胜马后,怒吼着冲出,哨官万光金与队总刘守柱,仍然是紧奔在李长胜身旁。
此时才注意到,哨官万光金的胸口处,竟不时有鲜血缓缓渗出。
原来就在刚才骑战时,他挥动长刀又将一个鞑子马甲劈落马下,同时,自己的胸口处也被那个鞑子马甲回劈了一刀。
虽内中穿了锁子甲,但仍然未能完全挡下这一刀,锁子甲被砍出一道口子外翻着,而他胸口也留下一处深深的伤痕,鲜血透出衣甲,不停滴落。
葛布什贤章京达素的心中也是无比愤恨,如此战果极大地超出了他的认知,也达到了他完全无法接受的程度。
方才的双方骑兵对冲的时候,他并没有投掷武器,再加上他战技娴熟,所以用虎枪连续刺死了两个明军夜不收。
不过,他一人之力,就算再是武勇,也注定无法改变今日对战的大局。
毕竟宣北军的夜不收,同样是这个世界上最精良的战士!
出战时的五十七名大清国勇士,更有许多巴牙喇和葛布什贤超哈勇士,却取得如此的成果,现在己方余下的也只十八骑。
随他出哨的五个葛布什贤勇士,更是只余下一个,剩下的巴牙喇勇士,也是同样寥寥。
如此,怎不让他心下怒极?
看看身旁的大清国勇士,己经个个惊惶无比,战心丧失,这样的战斗,对他们打击也是极大。
不过,此刻明军又在整队,估计转瞬就会快速冲来,若就此转身逃跑,身旁的勇士们,怕连一个都幸存不了。
他猛然举起手中的虎枪,高声怒吼:“我大清国勇士,不会惧怕这些南蛮。杀…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