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崇祯四年时,祖大寿粮尽而假作投降鞑子的大凌河之战中,清军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火炮,他们在与明军的征战过程中认识到了火炮的威力与重要。
每每夺取一城一地后,都会大肆收罗城中的火炮与火铳等,因此清军并不缺少铳炮,他们缺的是能够熟练操持铳炮的军士而已。
虽然,在崇祯四年就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炮队,但优秀炮手却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就算清军优待被俘的明军将士,可作为炮手在明军中也是不多。
所以,他们缴获的诸多大小火炮、鸟铳,向来乏人使用,大多堆积在库房中吃灰,如此情况,直到大明叛将孔有德浮海来归后,才有所改观。
要知道孔有德可是在孙元化手下任过游击将军,他当年所带的那批辽兵,可是大明最先进的一支火器部队。
那是登莱巡抚孙元化用心花费重金打造,为此还从澳门聘请了数十名葡萄牙人前来,参与火炮、火铳的打制,以及火器部队的军事训练。
正是这支孙元化花费重金,一造的大明最精锐火器部队加入,才使得清国乌真哈超炮营的力量不可小视。
若非是张诚的及时出现,以这支清国火器营对统规、统尺、矩度仪,还有对火炮操持的熟悉程度,明军的火炮部队恐怕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如神机营那般精锐的火器营,在操炮熟练程度,以及炮手的军心士气上,也无法与孔有德的天佑军相比。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中,清军被吴三桂邀请入关时,孔有德所率领的火炮部队,就为清国的攻城略地,定鼎中原,立下了汗马功劳。
历史上的每一个新兴势力集团,其学习能力都是极为恐怖的,一切能使他们强大的东西,都会将之吸引,使得他们如饥似渴的学习,并迅速投入到实战之中。
一旦他们取得了绝对优势,停止了这种学习的时候,也正是他们逐渐走向没落的时刻,就如历史上的金国,一度强大到饮马长江,却最终未能统一中国,归根结底就是在失去对手之后,停止了学习。
如今的清国,便是正处于学习的巅峰,他们在黄台吉的力推下,举国学习汉家的典籍和经验,从农耕到火炮,一切对他们有用有益的都要学习。
而孔有德之所以一投靠清国,就被封为恭顺王,并且仍然教他统领原来的部曲,除了给其他的明军将领做个榜样,另一个更大的因素便是要借重他在火炮火铳方面的能力。
现在,孔有德所在是一个高高垒砌的土城,城中垒起一个个高台,那些高台上,摆放着一门门清军沉重的神威大将军重炮。
土城中各色旗帜猎猎声响,站在土城中的最高处,可以清楚地看到锦州南关以南女儿河对岸的情形。
明军驻防此处的正是宁远吴三桂所部,他们的一切动静,都被一波波的清军哨骑,传回到清军大营多尔衮所在的中军。
而有关宁远军动静的情报,以及明军渡河北攻的军情,多尔衮也会通报给孔有德一份,只因清军的重炮都在他的军中,这可是清军的杀器。
此外,孔有德还是汉军四旗、天佑军、天助军中唯一拥有千里镜之人,他神气活现的持着千里镜,不时举在眼前对着女儿河方向眺望不已。
千里镜中,女儿河南岸的明军密密麻麻,旌旗遮天蔽日,不但河滩地带铺满了他们的队列,一些平缓的山岭丘陵上,同样也列满了他们的人马。
尤其是南岸一些坚实地方,更是已铺设好一处处平整的土台,一门门明军重炮正被军士们奋力推动上前,在各处土台上固定。
此时,明军已然开始发力渡河,布置在河岸处的清军炮队,也正在奋力轰击,然明军的炮火也是十分猛烈,尤其他们前面几排小船上的小佛郎机、虎蹲炮等,更是近距离轰击北岸清军。
看他们的旗号,就可以知道,先头渡河的明军,便是白广恩与马科的蓟镇军及山海军。
渡河与抢滩登陆作战,其实是一系列非常复杂的战术,对攻防双方的组织能力要求极强,可以看出,白广恩与马科他们所部明军便缺乏这方面的能力。
使得他们的渡河与抢滩,看上去都是乱糟糟的,竟毫无协同之感!
因为女儿河上的浮桥已经尽数被清军烧毁,所以此时在河面上,漂浮着的几乎都是明军的船只,除了有大船、小船,还有众多的小灿板、木排之类。
这些船只上都只有几名、十几名不等的明军将士,由民夫水手们冒着清军的炮火与箭矢,划到对岸后,在列成一排排,又以铁链绳索相连,再在上面铺就准备好的木板。
如蚁般的随军民夫与壮丁们,或来回扛着木板,或现场伐木,将一些树木劈为木板,建造浮桥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许多不知从何处拆下来的门板。
一时间口号声、喝令声、咆哮声,与明清双方的火炮、火铳轰击声混杂在一起,使女儿河边热闹非常,若非是“隆隆”炮声不断,竟错以为此间是一个大型集市。
而为了掩护民夫壮丁搭桥,那些已先期登上女儿河北岸的明军,正在河滩上列出一些杂乱的军阵,紧张的进行防守。
他们甚至直接将一些小船抬上河岸,以此来作为固定的战车使用,毕竟此前就在船头安装了火炮,只需简单改变一下方向,便是一座座木制炮台,既能阻敌、轰敌,又可防护。
其实,女儿河能便利登陆的也就那么几处地方,一些浅水区域,即使普通船只也无法靠岸,还得将士们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淌水步行登岸。
所以,第一批登岸的明军都是重赏之下的敢死之士,他们手上持着的也都是大刀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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