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换上衣衫来到院中。
隔壁房间传来爷爷的声音:“…阿棠,你何时回来…我知道你很忙,再忙也得回家是不是…我老了,活不了多久啦。小十还小,还要人照顾,你把他带到城里去…我知道城里日子不好过,但毕竟是你儿子,你不认也是你儿子…”
陈实默默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爷爷也是个修士,陈实不知道爷爷的修为境界,只知道自己跟着他进山,从未遇到危险。
这时爷爷应该是在房间里,用千里音讯符联络陈实的父亲,陈棠。
陈实没有见过父亲陈棠。
一次都没有。
或许他被人夺取神胎之前见过,但自他醒来之后,父亲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他也没有见过娘亲。
一次都没有。
陈实摒弃杂念,默默运转三光正气诀。天空中星光点点,不断落下,滋润他的身体,助长他的真气。
然而没多久,真气便又散去,没有任何真气留存下来。
他坚持不懈,自顾自的修炼。
到了深夜,他修炼完毕,回到房里躺下。
没多久爷爷如同梦游,悄无声息来到陈实的床前,站在那里并不挪动脚步,他的影子笼罩在陈实脸上。
他的身影时而前倾,时而后仰,却不作声。
那种刺骨的杀意,又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弥漫开来。
无声。
但压抑。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陈实房间的窗户无风自动,吱吱作响着自动打开。爷爷直着身子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看饿了…”
他口中发出呓语般的声音,身形突然纵起,从院中消失。
黑锅警觉地抬起头,张望一眼,便把头塞回去,继续睡觉。
而房间里,床上的陈实也悄悄睁开眼睛,暗自松了口气。
“爷爷一定是病了,不是想杀我。”他心中默默道。
这时,他只觉心口一阵绞痛传来,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他身子蜷曲起来,像是被煮熟的大虾,皮肤也变得发红,一根根青筋绽起!
他死死咬住被子,身躯颤抖,疼得发不出声音,无法呼吸,很快浑身便是豆大的汗珠!
陈实身躯止不住的抖动,低头看去,只见那个青色鬼爪此刻做出握住他心脏的动作,越捏越紧!
陈实心头一紧,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
他每隔几天便会经历类似的剧痛,几次三番疼得昏迷过去,昏迷中甚至梦到黑暗中许许多多巨大巍峨恐怖的黑影,环绕着自己,向他伸出一只只漆黑布满鳞片的手掌。
从前每次鬼爪发作,都是爷爷出手相救,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然而现在,爷爷不在!
陈实强行挣扎起来,脚下一软,从床上滚了下来,疼得浑身没有力气。
他猛然咬紧牙关,挣扎起身,脚踏禹步,步履北斗七星,左右手拇指小指相掐,右手插在左手中,在小小的陋室中步罡踏斗,默诵三光正气诀。
“皇天初生,唯神为尊。邪乱纷纷,不见真神,唯鬼乱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修罡烈正气,炼圣胎法身!”
他催动功法,点点星光仿佛黑夜中的萤火虫,从打开的窗户飞来,落入他的皮肤表面,渗入他的肌肤之中,血肉之中。
随着三光正气诀运转,他只觉疼痛在渐渐降低,渐渐能够忍受。
陈实继续催动三光正气诀,疼痛越来越低,抓住他心脏的鬼手一根根青色的指节舒展,不再紧紧捏住他的心脏。
“我胸口的鬼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身上会有这只鬼手?”
过了良久,剧痛感消失,陈实心有余悸,望向窗外,月色银白,照耀院落阴影斑驳。
“三光正气诀可以压制住疼痛,倘若这门功法能引来月光和日光,炼就日月正气,或许就不会出现鬼爪握心的疼痛了。只可惜,我每次催动,都无法引来日光月光。”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少年的心头,带来了许多新的疑惑:“太阳明明是天外唯一真神的双眸,月亮明明是其竖眼,为何会有太阳升起、太阳落山、月有阴晴圆缺这样的话?真是古怪。难不成、难不成…”
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还有其他太阳月亮?三光正气,其实采的是其他月光和日光?”
他从窗户探出头来,好奇的看向天外的月亮,皎洁,充满神秘。
那是天外真神的竖眼。
“可是,如果真有这样的太阳和月亮,为何天上看不见它们?”
陈实带着好奇躺在床上,脑中生出许多遐想。
天空中,神眼如月,监察众生。
山林上空,那个充气般的人头被一道寒光击中,重重坠落,砸入山中。
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旁边,啃食血肉。
“好吃,好吃,邪比人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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