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平之时,别人虽然惊异他的能力,名气很大。无奈出身太差了,没人举荐,最后投身天师道,并时不时抱怨为什么不天下大乱。
这样一个人,其实没有什么道德准则。
他投谁都无所谓,公师藩、汲桑、王弥、刘聪、石勒、刘渊等,他都不介意,只要让他发达就行了,纯粹有奶就是娘。
若非实在惜才,邵勋也不会用他,早在弘农一刀斩了。
“谁来与我角力?”刘灵站在那里,大喊三声,却无人应答。
这是何等的卧槽!
刘灵悲愤之下,拿起庭院内的两个大石锁,舞得上下翻飞,颇有举重若轻之感。
邵勋拍了拍手。
亲兵又拿出一份礼物:一个银盘、两个银碗。
银盘乃圆形、矮圈足,上刻人像,脑后有长飘带。
银碗上也有头像,乃侧身,戴球形冠。
这两样东西,一看就不是中原型制,多半是胡商从西域带来的商品。因为是不同的艺术风格,比一般的中原银盘、银碗更贵,胜在稀奇。
刘灵接下赏赐后,大声告谢,心满意足地下场了。
接下来又有十余将校过来敬酒,邵勋不拿架子,酒到杯干,十分痛快。
众人也觉得很有面子,坐回去后大声谈笑,气氛热烈。
凝聚力,就是这么一点点起来的。
醉眼蒙眬中,邵勋还看到黄彪、王阐这两位新入左卫的将校去向人敬酒拉关系。
这就对了嘛。
从今往后,左卫将是一个集体,互帮互助,互相抱团。
邵勋也会抽时间召集左卫将校,或饮宴,或打猎,或操演,不断加深感情,提升威望。
另外,也要找时间练一练。
这支部队,战斗力有点差,正面与匈奴野战肯定是没戏的,要慢慢提升。
当晚邵勋宿在范阳王府。
唐剑还安排了暖床侍婢,这小子越来越机灵了。
就是这个侍婢反应有些大,一开始还惊骇欲死,想要尖叫。待听到窗外有声音时,便捂住了嘴巴,傻愣愣地不知所措。
润!很润!
到最后,侍婢推拒邵勋胸膛的手渐渐变得无力,她放弃了…
十二月初九,释放完半年存货的邵勋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盥洗之后,便带着亲兵离开了范阳王府,先去金墉城,下令整顿行囊,返回梁县。
将士们顿时欢呼连连。
出征半年,终于可以回家与妻儿团圆了。
邵勋想了想,大概没什么遗漏的事情了。
他的吃相一点都不难看,兼顾到了各方利益,京中应不至于有太多人反对他。
司马越就那样了吧,幕府内或许还有很多忠心于他的人,但面临着天子和王衍双重挖墙角的窘境。
他的心气可能也不太行了。
世间有些事就那么奇妙。
邵勋与司马越各据一方的时候,互相算计,互相厌恶。但当他们面对面坐下来时,预想中的火星撞地球没有发生,整个过程居然相当平和。
邵勋甚至有种感觉,他和司马越之间的关系可能有所改善。
这个感觉毫无理由,看起来也很荒谬,但邵勋直觉就是这样没错。
别了,洛阳大火坑,下次再来拜访。
十二月初十,大军分批离开了金墉城,带着大批缴获的财物、洛阳武库内搜刮的军资消耗品,浩浩荡荡南下。
十二日,过伊阙关。
陈有根等人早就撤了,朝廷又开始在这收税,却不知能收得几个。
入目所见,到处是迁移南下的洛阳士民。
匈奴大军固然被逼退了,但造成的破坏相当剧烈。如果说以前只是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进入一个高峰了。
无论是升斗小民还是衣冠士人,只要有能力,都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而只要有一部分人开始付诸行动,其绝对数目都将是非常庞大的。
看着几乎将伊阙关堵塞的人流、车马,邵勋叹了口气。
他完全能理解这些人。
去年是王弥,今年是刘聪,明年又会是谁?
继续留在洛阳,早晚是个死啊。
所谓的永嘉之乱、衣冠南渡,或许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的吧。
从洛阳开始,蔓延到河南,最后是整个北方。
他们走了也好,洛阳盆地内上好的膏腴之地空出来了,以后与贼人征战时,还能见缝插针利用这些田地。
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