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以后不舔女人了,让女人来舔我。
遐想间,人已经过来了。
“渤海高绛拜见陈公。”一年约三十的汉子躬身作揖道。
“起来吧,坐下说话。”邵勋抬了抬手,说道。
高绛起身,长身肃立,不卑不亢。
邵勋为他介绍了下身边的幕僚。
当听到王衍之名时,高绛神色激动,长揖到底,道:“王公乃天下名士,得睹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邵勋再度无语。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他天天看王夷甫,就觉得这是个信口雌黄的老登,可在外人眼里,王衍是真的出名啊,而且似乎——破圈了?
王老登已不仅仅是青徐士人领袖,在整个北方都很吃得开,朋友遍天下,名气传遍各个角落。
看来以后要对老登尊敬一点了。
后面又介绍了张宾。
高绛也多看了几眼,道:“久仰了。”
张宾拱了拱手,没多说。
他的家世要比渤海高氏、封氏之流强一些。
门第是由本郡中正三年一评。
有的家族上一代还有人当官呢,这一代就没了。
有的家族这一代有人当官,下一代却眼见着无望。
这种家门,挣扎于末流寒素与土豪之间,一不留神就阶级下滑了。
中丘张氏连续两代人当官,被赵郡中正评定为第八品门第,属于寒门,还是比渤海高氏、封氏强的。
但他在河北出名,主要还是因为石勒,谁不知道张宾张孟孙是大胡的狗头军师啊?
介绍完了之后,邵勋直接问道:“君来见我,想必对河北大局有教?”
高绛偷瞄了一下邵乂,见他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便道:“仆愿为明公鞍前马后,光耀门楣。”
“前番为何退兵?”
“为匈奴所败,实乃溃退耳。”高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能重整旗鼓?”
高绛犹豫了一下,又见得邵乂提醒,咬牙道:“愿为明公效死。”
其实,真不是他看不清形势,而是高氏的家底已被高隐、高瞻叔侄二人掏空了大半。
他们带走了数千户、二万余口人去辽西,留在老家的能有多少?
高家留守族人若想押宝邵勋,真的要倾家荡产了,甚至这还不够,还得联络些姻亲、故旧、好友,一同出兵。
成,则大获其利。
败,则家族消亡,至少渤海这一支算是完蛋了。
如何抉择,真的很难,因为你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意味着无数依附于你的家庭的生死荣辱。
高绛方才说“光耀门楣”,其实就是他的条件。
他想要得官,想要完成家族的士族化进程。
“好。”听高绛这么一说,邵勋一拍案几,道:“君是爽利人,我也是爽利人。渤海太守崔俛办事不利,可免官回家。你若能率五千人至安平围攻匈奴,事成之后,渤海太守给你又如何?”
“谢明公栽培!”高绛闻言,直接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然后起身,肃立一旁,神情坚毅无比,显然豁出去了。
邵勋和王衍、庾琛对视了下。
昨天见的刘泌是河北的世家大族,其姻亲平原华氏也很了不得。
这些河北老钱的态度很明显:继续维持以前的地位。
渤海高氏这种则有上进心多了,他们还没完成士族化的进程,迫切需要进步,豁得出去,敢于一把梭哈,冲劲很足。
对刘氏,邵勋只能依靠南阳王妃这个纽带,说好话,戴高帽,把他们看作“自己人”,半忽悠半拉拢。
对高氏,那就是拿胡萝卜来引诱了,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非常直接。
高绛退下后,邵勋又召见了石熙。
对这类人,他只有一招:遣人至许昌、洛阳,把乐夫人、卢侍中请过来。
本来不想让卢志掺和河北之事的,但匈奴大举入寇之后,河北人心再度混乱,非得把老卢请过来不行了。
至于邵乂——
晚间在南宫县衙设宴,席上邵乂得到授意,称呼邵勋为“叔父”。
邵勋应了一声。
当然,这不是联宗。
联宗需要重新编纂族谱,这里显然没有这回事。
邵勋、邵乂之间以叔侄相称,只是一种表示亲近的方式罢了。
邵勋想让邵续、邵乂父子帮他稳着乐陵,且派遣一部分兵马前往安平攻城,做出表率,稳定人心。而高氏与邵续父子也有点交情,这就更好了。
邵续父子则想攀上邵勋,获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双方各取所需,却有“亲情”做润滑剂,这种方式比单纯利益交换更稳固一些。
其实说穿了,都是统战,手段、方式不同罢了。
现在,他需要看到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