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率(2 / 2)

这些大家族,用高情商的说法是为中夏守御一方,低情商就是土皇帝、地头蛇。

邵勋想统治河陇,还得用他们,甚至依赖他们,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人家提什么条件,你一口答应了,那样会被地头蛇们轻视,不拿你这个朝廷当回事,统治起来就没那么稳当了。

所以,他可以重用河陇地方豪族,可以收编他们,但带头搞割据的张氏家族是不能留的,最次也要强迁回中原。

给个教训,展示手段之后,才可以启用汇氏这样的河西豪族,他们心中畏惧,才不会狮子大开口,胡乱提条件。

这个道理,他昨天讲给念柳听过,并结合他所提方略,做了深入点评。

以具体事例进行教育,这就是言传身教,效果比干巴巴讲道理好太多了。

至于今天为何特别礼遇汇、隗、北宫三人,也是有原因的,他后面也会瓣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讲给念柳听。

这都喂到嘴边了,要是还不懂,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是不堪造就!

「三郎。」酒酣耳热之际,邵勋坐到北宫纯身侧,道:「今中原已平,四方尚有战事,尚未尽得全功。西中郎将之职给你留着,速来帮我,勿要推辞。汝之家人,我可书信一番,张公庭(张骏)想必不会拒绝。」

「大王,我————」北宫纯纠结无比「都是为国效力,何分彼此?」邵勋说道:「杨难敌、杨坚头兄弟目无法纪。阴平诸贼降而复叛,我实恨之。三郎可为我将其剿灭,如此,我又何惜名爵?」

北宫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凉州」,一会「朝廷」,一会「西平公」,一会「梁王」,又一会「凉州偏安一隅」,又一会「大梁即将开国」———

各种思绪搅和在一起,几乎让他迷乱了,

「三郎!」邵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呼唤道。

北宫纯正乱着呢,酒意又上涌,更乱了,听得邵勋呼唤,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道怎地,下意识说出两个字:「陛下?」

邵勋一愣。

卧槽!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君醉矣。」

北宫纯知道失言,面红耳赤,只不停饮酒。

他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脑子很乱,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祎、瑾见得,皆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北宫纯,暗暗揣摩他到底是酒后失言,还是真心投靠了不过,他投靠过去似乎也不奇怪。

北宫氏素为凉州豪右,部众很多,他又没公开反张,未必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心中多有叹息之意。

谁不喜欢名爵、官职呢?

北宫纯一介武人,居然能当西中郎将。稍稍立点功,还有爵位赐下,谁不羡慕?

梁王又和他有过一起上阵厮杀的交情,至今念念不忘,故出言挽留,情真意切,真是北宫纯的造化了,也是北宫氏的造化。

遥想汉时还是造反的贼子呢,眼见着要成开国新贵了,际遇之离奇,可见一斑。

同时,也可从侧面看出,梁王是个厚道人,重情重义,慷慨大方,这等品性出现在天子身上,

可不太容易。

北宫纯都能当西中郎将,那么索氏必然也会崛起吧?

已故的「敦煌五龙」之一索靖可与梁氏、皇甫氏有姻亲,他们勾连起来一点不费劲。

梁芬是什么人?梁国吏部尚书。

梁王开国后,他顺理成章为新朝吏部尚书,甚至尚书令的可能性都很大。

他勾勾手指头,索氏可能抵挡得住?

唉,梁王的手段他们不是看不出来,

把北宫纯拉出来做个表率,高官厚禄给着,让其他人艳羡不已。

当然,也有不羡慕,铁了心搞割据的,但梁王还有后招,就是分化瓦解。

内部不齐心,三心二意,还打什么打?

汇祎、瑾二人一时间有些眼热,又有些忧虑,心情很是复杂·——

宴会结束之后,邵勋带着众人夜宿金谷园。

其间,他找了个机会,与念柳将今日之事复盘,详细讲解了一遍。

末了,他看着三子,道:「过几天,你就去邺城,把桑梓苑管起来。你也十六岁了,我家人丁单薄,宗党不盛,你们可没资格浪荡在家。这个年岁,为父我已经上阵杀敌,护卫东海一一,总之阿爷这会已经名动一时。」

「你阿娘已经知晓此事了。这几日你在她跟前尽孝,随后便走马上任吧。管好一苑,为父才放心让你管一县乃至一郡。」

「知道了。」念柳乖巧地应道。

同时有些疑惑,父亲方才说他十六岁那会怎么了?护卫东海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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