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璲:“你…”
邓千秋压压手:“这种虚妄的道德标准,也不是不需要有。而在于,若是将所谓的仁,来当做一切事务的评判标准,那么必要出大问题的。现在,言归正传,回到方才的问题。”
文原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此时冷汗淋漓,发现自己的后襟已是湿透了,他一面继续心不在焉地做着记录,却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
就不该和邓千秋和好的,我的天。
朱元璋却听得津津有味,可听到言归正传时,他不由心头一沉。入他娘,说了这么一大通,好像跑题了,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呢!
邓千秋此时倒是想起了正题,于是道:“想要维系国运,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即:不断发展生产力。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这天下论学问深厚的,没有人比的上汉朝时的王莽,论道德宣教,也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王莽一根手指头,可这样的人,篡夺了江山,不出几年,便天下大乱。恰恰是因为他只注重了所谓的宣教,所谓的复古周礼。却忽视了生产力。”
“试问,一个人,他有吃有喝,他会想着谋反吗。一个人若是生活富足,他必定就是这个体系的天然维护者,所以,国祚的本质,无非是生产而已,不断的生产,不断的去满足天下人,至于其他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这是百姓们在生活不同水平的时候,自行约定的成俗。”
方才邓千秋讲到商品和货币的关系时,就提及到了生产力,这东西,朱元璋没有直观的概念,可现在…他猛地心头一震。
他本以为,邓千秋会讲什么深厚的大道理,可谁晓得,邓千秋讲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生产决定一切。
朱元璋一时恍惚,他此时又忍不住开始将自己平生的经历进行对照。
这一对照,一切竟都通了。
当初,莫说是鞑子统治,哪怕是这厉鬼肆意统治人间,当初…但凡他的爹娘,没有饿死,他尚有一日两餐,何至有今日?
醐醍灌顶。
一切都了然了。
想明白的一刹那,朱元璋的内心,却是一阵激荡,他突然开始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其实…分明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可为何他在思考时,却往往忽视了这一点呢?
似乎…在治国平天下,做了皇帝之后,提及到这种事,都变成了难以启齿的事。
只一会间,朱元璋心头思绪万千,却猛地回头,突然对徐达低声道:“出去吩咐一下,速去将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几个成年皇子,统统召来。”
徐达一愣,低声道:“陛下,秦王不是在凤阳吗?”
朱元璋不带一点犹豫地道:“那就让他滚回京城。”
看朱元璋不容易质疑的样子,徐达点点头,匆匆出去了一趟,吩咐了外头的人之后,方才踏步回来。
而这时候,邓千秋笑道:“今日就讲到这里,若是还有喜欢听的,过三日再来。噢…对啦…”
说到这里,邓千秋看向文原吉。
文原吉脸一白,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躲,我躲,呔…诸逆不犯,邪祟退散!”
邓千秋道:“文原吉先生…”
文原吉哭丧着脸,你为何叫我全名啊!
“咳咳…邓百户…下官在。”他心头叫苦不迭,咬死了下官两字,仿佛在说,我这是在当职,这是工作。
邓千秋道:“都记录好了吗?”
文原吉深吸一口气道:“记好了。”
邓千秋道:“那你署个名吧,待会儿,我请人抄录几份,送去印刷成册。”
文原吉差点眼前一黑,不死心地道:“要署名的吗?”
“这是你记的,当然要署名。”邓千秋直直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你辛苦了这么久,我不能委屈了你。”
“快署!”邓千秋喝道。
“噢,好的。”在邓千秋的喝声中,文原吉反而老实了,不再多说一个字,匆匆用左手,署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名。
今天周一,许多开新书作者要pk,所以还得推荐一本书《我不开挂,我开卦》,挺有意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