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对方法,可以说是无可指摘。
毕竟要应付这样的场面,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这点人,是完全不够的。
可怕就怕皇子们出事,亦或者,一旦有居心叵测之人煽动,闹出什么民变。
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拱卫司或者是五军都督府调拨军马!
可在天子脚下擅自调兵,哪怕是调拨一百人,但凡只要用上了武器,都可能是死罪。便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都是不敢的。
杨元杲没有迟疑,迅速入宫。
宫中,一场在武英殿的朝会,还在继续。
今日虽是院试放榜,而且有不少人子弟都参考,可到了庙堂这个层面,实际上…根本不可能过于去关注的。
天下的事太多了,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试而已。
朱元璋显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邓千秋让那沈志业去考,实在有些孟浪了。别到时候,这脸没露,倒是将p股露出来,丢人现眼,这挣钱的大计,从此泡汤。
汪广洋今日所要奏的事,是完善县试、府试的程序。
对他而言,抬高院试的门槛,乃是当务之急,如若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可考,那还了得?
科举对陛下而言是抡才大典,可对王广洋为首的儒臣们而言,却关系到了儒家的兴亡,这是天大的事。
朱元璋大抵听了汪广洋的章程,道:“县试就需有人保荐,还需亲供、互结、具结?倘若寻常百姓,他们不认得什么本县的秀才、举人,即便认得,也无人给他们作保,该当如何?”
汪广洋道:“陛下,臣说的不是秀才,而是廪膳生员。”
所谓廪膳生员,比秀才还要高一个级别。一般情况,是在县里头,选出一些较为优秀的秀才出来,官府进行一些适当的供养,这才叫廪膳生,这种更为难得。
汪广洋继续道:“有才学之人,自然声名远播,当地生员,自然也就愿意提携后进,哪里还有不肯作保的道理?”
朱元璋脸色有些不好看,沉了沉眉,目光落在李善长的身上,道:“李卿意下如何?”
李善长端坐着,沉默片刻,却道:“汪公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臣亦认同。”
朱元璋原本以为,李善长会趁此机会对汪广洋进行否定。
毕竟,这左丞相和右丞相的关系,可好不到哪里去。
可谁晓得,居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李善长毫不犹豫表达了支持。
这反而令朱元璋心里更为警惕起来。
一件事,能让左右丞相达成一致,这可就不太简单了。
朱元璋顿了顿,便道:“诸卿没有其他看法吗?”
殿中诸臣,很一致的俱都默然。
朱元璋心里已十分不悦,可如今,满朝竟都如此,即便是他,也有些执拗不过了。
却在此时,突有宦官冲进来,跪下道:“陛下,魏国公、右丞相觐见…”
朱元璋诧异,可还是立即道:“宣来。”
朱元璋的心头有些惊疑,这个时候来,看来是有事了!
却见徐达,风风火火的,几乎冲入殿中。行礼道:“陛下,出大事了!臣在中军都督府当值,得到奏报,江宁县衙和春和宫千户所一带,围了上万的百姓,水泄不通,几要酿成大祸。”
朱元璋一听春和宫千户所,脸色骤变,猛然站了起来,大呼道:“出了何事?”
徐达立即道:“是因为院试出了榜,情况紧急,臣没有事先了解太多,听闻和榜有关,便带了榜来,恳请陛下,立即下旨,敕都督府调兵…”
朱元璋定了定神,一听到院试,他心里已是怪异起来。
“取榜来。”
片刻功夫,这榜就在朱元璋的案头上。
朱元璋低头一看榜,脸色微微一变,而后他抬头道:“汪卿,你的孙儿,是叫什么?”
汪广洋一愣,还是立马道:“汪彦才。”
朱元璋顺着榜看下去,而后道:“恭喜,汝孙中了六十七名。”
汪广洋听罢,大喜过望,自己的孙儿,也算是争气了。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带着几分激动道:“臣……臣…”
不等他说下去,朱元璋就抬头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孙儿只中了一个秀才,名列六十七,也值得如此高兴吗?”
“这是当然!”汪广洋的脸上浮出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喜滋滋地道:“这应天府里头藏龙卧虎,不知多少的高士。臣孙但凡能中,便已算是难得。陛下…这读书不易,想要高中,更不知需多少年的苦读。幸得臣列祖列宗保佑,汪家历代先祖,诗书传家,彦才此孙,又还算争气,打小便愿读书上进,今日能有此结果,实乃家门之幸。”
要知道,这可是考上来的功名,含金量自然是不一样的。
朱元璋听罢,脸色更为古怪:“你孙儿很不错,卿家这样一说,朕就明白了。汪家的家教,果然了不起。嗯…这名列第二的…似乎有些眼熟啊…”
朱元璋说着,却是漫不经心的,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名来:“沈…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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