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推演之法,难学难精,此人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说不定真的破解了天地隐秘。
没想到,在这云梦泽中听到了对方的消息。
只是这“王禅老祖藏经林”,着实听的有些玄乎,是否真的存在,还不得而知…
众人一路前行,听田炜聊各种奇闻异事,也算一种乐趣,就连田员外一家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
天空乌云盖顶,竹林幽暗深邃,因此早早便已天黑,队伍中的仆人们都点起了灯笼。
一阵狂风吹过,竹叶飘卷,灯笼摇曳。
在这漆黑竹林山道中,莫名显得有些诡谲。
右转过一个山道,只见远处官道靠山侧,一座破庙悄然伫立。
看模样早已荒废,红漆剥落,砖石斑驳,庙顶之瓦也残缺不全,荒草杂生其间,更添几分荒芜。
田员外看了看天色,抬手道:“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日早起赶路,中午应该就能到。”
他那夫人明显有些担忧,“老爷…”
“放心。”
田员外笑道:“这是附近水神庙,后来河流改造,早已荒废,老夫年少时曾做过货郎,没少在这里休息过夜。”
“夜不宿庙”,乃是行路禁忌,但有时候逼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
况且队伍中有术士,自然不怕什么孤魂野鬼。
当然为防意外,李衍还是便掐着法决,闻了一下,在靠近破庙时,直接抬手道:“诸位且稍等。”
说罢,直接取出神虎令,掐诀步罡,用出《北帝护身咒》。
以他如今道行,术法威力自然更强。
“吼!”
众人只听得一声虎啸,周围顿时狂风大作,一股凶煞之气,自李衍身上向外扩散。
忽律律!
马匹顿时有些受惊。
而吕三只是吹了声口哨,立刻将其安抚。
田家众人皆看的目瞪口呆。
田员外的女婿刘义仲,更是直接按住了刀柄,满眼警惕。
哗啦啦!
只见破庙之中,一只只蜈蚣、蚰蜒,还有叫不出名堂的毒虫,全都跑了出来,四散而逃。
见此异象,不少人都咽了口唾沫,看着李衍等人,眼中已满是敬畏。
他们一路行来,只觉得年轻人说话和气,但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没想到竟会如此术法。
唯有田员外,仍旧面色不变。
他跟着李衍从当阳横穿大片山林,没少见对方施展术法,知道是真正有本事的术士。
若非如此,哪会舍得重金聘请。
一旁的王道玄则抚须笑道:“诸位勿惊,此地阴暗潮湿,难免毒虫汇聚,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不会有什么野兽滋扰。”
“李少侠妙术啊!”
田炜连声称赞,同时心中了然,怪不得父亲如此倚重,书院中见过的几名儒教术士,同样施展护身术,可没这等气势。
听李衍说没了隐患,众人自然更加安心。
吱呀一声,推开半掩的庙门。
只见这破庙面积不小,里面蛛网密布,地上还有篝火焚烧的痕迹,显然经常有人寄宿。
庙中神坛上,供奉着一尊少年神将,身穿铠甲,头戴宝盔,右手执钺斧,即便布满灰尘,也能看到其容貌风神俊朗。
“原来是杨泗将军。”
王道玄恍然大悟,捡起庙门口放着的扫帚,就上去给神像扫除灰尘蛛网。
沙里飞也连忙上去帮忙。
长江流域,通常供奉四位水神。
赣州供奉的是许逊许天师,因其曾率领弟子,用“以木克水”之法,平息赣州水患,“许天师斩三蛟”的故事,广为流传。
蜀中祭祀的是李冰父子,自然是因都江堰。
而鄂州,则供奉杨泗将军。
这位杨泗将军,同样曾平水患,斩蛟龙。其玄门尊号为:九水天灵大元帅紫云统法真君水国镇龙安渊王灵源通济天尊。
光听这名号,就知其不简单。
田家众人,自然手上也没闲着。
一番打扫,再点起篝火,庙中顿时温暖许多。
田家这次回乡祭祖,带的人不少,甚至还有名厨子,手艺很是不凡,即便在这荒郊野岭,也难不倒他。
大锅支起,江东湖鱼干、干豆腐、还有粉条野菜等洗净放入锅中,一起炖煮,弄出一大锅鲜美鱼汤。
他们还带着不少千层饼,在火中烤热,混着热腾腾的鱼汤下肚,旅途劳累也随之一扫而空。
毕竟队伍中有不少女眷,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疲倦,铺了草席,早早躺下睡觉。
而李衍等人,则和家丁护卫轮流守夜。
田员外的女婿是卫所千户,家传武艺不凡,早已踏入暗劲,自然也被安排了守夜。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半夜,风声渐大,在庙外呼啸作响。
咚咚!咚咚!
夜风呼啸中,隐有怪声传来。
李衍猛然睁眼,看向外面,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打雷了?”
整日阴云密布,估摸着就要下雨。
他可是等着“端午雷”。
“没有。”
守夜的田员外女婿刘义仲,明显有些诧异,“我听过这声音,是‘鼍鼓’!”
所谓“鼍鼓”,就是扬子鳄的叫声,因为多在夜间出现,跟打更一样,所以又叫“鼍更”。
“哦。”
李衍有些失望,“这‘鼍鼓’可真够响的。”
谁知,刘义仲却将手摁向了刀柄,有些紧张道:“这里我来过,最近的水道,也在数里之外!”
“这‘鼍鼓’,有点不对劲…”
第二更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