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书,泼刀行!
“韩坤!”
半边脸刺青的汉子双刀一横,怒喝道:“你们漕帮过界了,跑到长江上做生意,真当我排教是好惹的?”
韩坤面色不变,淡然道:“笑话,这是朝廷军部的命令,难不成我们还敢抗命?”
“若是不服气,自己去找张元帅。”
“少他妈拿朝廷压人!”
半边脸刺青的汉子两眼血红,一声怒吼,拎着双刀便冲了上去,他周围的人也一拥而上。
这是赤裸裸的江湖拼杀,活着的才有资格说话,仗的就是人多势众。
然而,韩坤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
他迅速后退,身后漕帮的弟子们,忽然齐刷刷举起火枪,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砰砰!
火光炸裂,硝烟弥漫。
排教的人顿时倒了一地。
那手持双刀的纹面汉子是个好手,见势不妙,身子一转,便抓过一名弟子挡在身前。
漕帮之人所用,并非新式火器,一轮齐射干掉排教半数人马,但也没时间再填塞火药,纷纷抽出兵器。
而纹面汉子躲过火枪,脚下暗劲猛然爆发,双刀抢攻,直接刺向韩坤胸膛。
韩坤面色平静,躲都不躲。
就在双刀将要靠近时,客栈之中一点寒芒呼啸而出,后发先至,直接刺向那纹面汉子眉心。
却是一把银杆长枪。
纹面汉子心中一惊,连忙收刀,顺势一个铁板桥躲过,随后身子一旋,脚踩连环步后退。
然而,那杆长枪得势不饶人,简洁明了,枪头化作数道影子,直刺汉子周身要害。
而这汉子身手也是惊人,脚踩连环步,双刀缠身,快若光影,一次次将枪头荡开。
铛铛铛!
火光迸溅,汉子虽然挡住,却又被逼出客栈,停住身形,咬牙道:“岳家六合枪?”
来者顺势把枪一横,冷眼道:“算你长眼!”
说话者,竟又是个熟人。
正是黄梅雷震之子,雷破山。
李衍也瞧出那纹面汉子功夫,用的是万胜双刀。
万胜双刀,出自万松山西霞观。
创立者名叫万胜英,乃南北十三省镖局总镖头,神州十大宗师之一。
他门徒众多,功夫也流传甚广。
看到雷破山也出现,而且还用了火枪,这纹面汉子已感觉事情不妙,狠狠一咬牙,“撤!”
一声令下,剩下的排教弟子们也不再争斗,将地下的伤者背起,狼狈离开。
“衍小哥,要不要打招呼?”
甲板上,沙里飞面色凝重,低声询问。
他问这话,自然是有原因。
无论韩坤还是雷家,跟他们也算关系不错,但看这情况,分明是两方势力争斗。
贸然陷入其中,并不明智。
而且韩坤这厮,还是江浙商会的人,心思隐秘,无论李衍还是沙里飞,都对其十分提防。
然而,不等李衍回话,岸上的韩坤便注意到了他们,微笑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衍无奈,只得对旁边沈景洪说道:“沈公子,你们先等着,我打个招呼就走。”
“嗯,好。”
沈景洪连忙点头。
他是鄂州商会之人,走的是另外一条道,同样也不愿意和这些江湖纠纷扯上关系。
而李衍则孤身下船,来到饭馆门口,微笑抱拳道:“韩长老,雷兄弟,真是有缘啊。”
说话间,根本不看地上血迹。
韩坤则微笑道:“还没恭喜李兄弟龟山扬名,本打算到了武昌前去拜会,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正好喝一杯。”
说着,就将他请入饭馆。
这个饭馆,明显是漕帮的暗堂,方才争斗,连掌柜和厨子都拿起了刀,而如今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干活。
很快,几碟小菜和酒水就被搬上桌。
李衍本不想掺和这江湖争斗,但既然已经看见,继续装糊涂也太过虚伪,于是点开口询问道:“韩长老,怎么和排教的人又斗上了?”
“别提了。”
韩坤叹了口气,摇头道:“武昌那边的排头石宸勾结妖人,已被抄家,手下的势力也散了。”
“郧阳汉水那边,有‘魏老八’和‘黑鱼头’两个排头争斗,‘黑鱼头’也被查出,暗中和天圣教有关联,还帮其走私火器,已被都尉司斩杀。”
“原本‘魏老八’会接受这两方势力,但经此一事,朝廷对排教已有些不放心,就将押运粮草的一部分活,交给了我们漕帮。”
“‘魏老八’不服气,处处暗中挑事,但这是朝廷的命令,我们又有啥办法?”
“唉真是无妄之灾。”
韩坤脸上全是无奈,但李衍却根本不信。
漕帮若真的不想惹事,根本不会接这活,恐怕是想趁此机会,将势力扩展到长江。
只要在长江站稳脚跟,漕帮的力量,顿时能压过排教,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哪会错过。
“韩长老辛苦了。”
李衍也不点破,又看向旁边雷破山。
雷家是鄂州江湖大豪,难道也参与了其中?
雷破山也是精明之人,一下就猜出了李衍所想,面色凝重摇头道:“秭归那边,土司城的势力又开始集结,恐怕有大图谋。”
“父亲让我帮忙押运粮草,务必不能让宜昌断粮,虽会得罪排教,但事关大局,不能有半点意外。”
“原来如此。”
李衍一听,顿时了然。
雷家和漕帮排教又有不同。
他们乃是岳家军后人,虽身在江湖,但脑子里全想的是建功立业,一直在向军中靠拢。
这次西南之战特别活跃,估计战后,就能得到朝廷承认,让黄梅县的岳家军后人子弟们进入军中。
韩坤又敬了一杯,询问道:“李兄弟,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衍回道:“接了个活,来江夏帮人办白事。”
韩坤哑然失笑,“以李兄弟你们的名气,如今还需要做这个?”
李衍随意回道:“吃的就是这碗饭嘛。”
说着,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在下收到一些消息,但事关军中机密,也不能多说。”
“二位要押运粮草,或许要堤防的并非排教,而是江中妖邪,留意军中动静,切莫夜间行船。”
“还有,此事最好别乱说。”
“主家还在等着,在下先行离去。”
说罢,就起身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