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乳滴落,在昏暗的地底溅起一片水花,有些微凉,有些阴冷。
濒临死亡带来的忽冷忽热让许元想要抓住可以抓住的一切,但周遭的一切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熟悉的黑暗,熟悉阴冷让许元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那处山洞。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当初那份经历,即便混乱与晕眩不断侵蚀着意识,许元感觉自己依旧维系着一定思维能力,能够听到耳边传来的滴答水声。
众所周知,变成痴呆的人不会这么理智,而死后又听不到‘滴答滴答’的落水声。
也就是说与天夜的赌局,天衍已经帮他赢下了 同生之锁是一种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的秘法。
除非直接自杀,即便将自己的本源意魂撕裂,给天夜造成的反伤效果也不会与他的伤势对等。
天衍不愧是他钦定的神队友,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
也幸好,她反应过来了。
绵延杂乱的思绪不断的蔓延,意识也逐渐从最初的迷朦变得清醒。
但许元很快便意识到在这无垠的黑暗中,清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仿佛没时间概念的黑暗中保持清醒就是一场酷刑。
没有办法移动,没有办法说话,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做到。
你不知道外界已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黑暗中待上多久,更不知道再醒来之时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能够失去意识,然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看到正在给他膝枕的搓衣板圣女,以及居高临下投来的嫌弃目光。
不过好在空无得环境中有那不断坠落滴答水声让聊以自慰,但很可惜这唯一声响在随着不知几何的时间流逝,也逐渐变成了酷刑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在许元已经麻木的时候。
又一滴钟乳坠落,溅起丝丝水渍的同时,一些其他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终于忍不住问了么”
“..既然背叛,那应当已经做死亡的准备”
“.不自量力,逆天而行”
“.我既是天,他不死谁死?”
依稀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断断续续的模糊,到逐渐能够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
不是天衍,而是天夜。
发觉到这一点,许元已然麻木的意识瞬间清醒。
为什么是天夜?
常规状态下,天夜本就不是天衍的对手,更何况天夜先被他掏了心窝子,又被他自爆以同生之锁重伤一次。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天衍同样不在巅峰状态,也应当不会有任何反转。
不会吧.
不会等他一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是被天夜开挂领悟新技能腰斩掉的天衍.
又是一滴钟乳坠落,打断了许元混乱的思绪。
而也正是这一滴坠落的钟乳,许元发觉自己的感知像是水流如渠般回到了躯壳之内。
五感彻底回归的一瞬,许元人直接麻了。
那发自意魂深处的撕裂之痛近乎直接把他疼得再度昏迷过去,当初下手有多狠,现在就得有多痛。
勉强适应了数息,当许元沉重的眼眸费力的睁开,入目之境让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享受到圣女大人柔软温热膝枕,但起码人还是完好的,没有如他担心那样被莫名其妙的腰斩。
天衍安静盘坐在他的一侧,闭目养神,似是在修炼。
而在其的身前还架着一只密封的火炉,缕缕香气自其中蔓延而出。
收回目光,环视四周,入目是一处黑暗的溶洞,其中雾气很浓,而且地面很湿,沉积着一层薄薄的不知名液体。
粘稠,但触摸上去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仰躺在这层积液上面,甚至让识海之中的撕裂之感消散了不少。
思索间,又是一滴钟乳划破雾气坠落而下,正好落在许元眉心‘啪’的一声蓬散成一片水雾,带来的清凉感,竟然渗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醒了?”
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许元回眸望去,却见她已然睁开了双眼,湛金之瞳正于黑暗中烨着灼目的光芒。
“嗯,醒了.”
话音出口,许元发觉自己的声音如同锯子割裂老树皮一般干涩。
“感觉如何?”天衍缓缓从地面站起了身,步履之间,足间踩水,溅起阵阵涟漪,声音带着一丝心疼:“意魂被撕裂,疼么?”
看着来到近前的少女,仰躺在地的许元咧了咧嘴,轻声笑道:
“确实有点疼你想做什么?!”
话落之时,许元瞳孔一缩,他看到眼前的少女抬起了脚。
然后,
一脚踹在了许元的小腹的丹田处。
即便没有穿鞋但胜似穿了。
方才稍微消散的意魂撕裂感瞬间再度席卷全身。
“现在呢?”
天衍的话语冰寒,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居高临下:“还疼吗?”
安静了好久,许元脸颊抽搐着咬着牙,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你伱他妈有病?!”
少女踩在他小腹的足尖略微用力,疼的许元一阵龇牙咧嘴。
这搓衣板用踩他不够,居然还用源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