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正如自己的姑父柳明志所说。
当年,乃是自己的大哥他不义在先。
大哥李晔他派人在风云渡袭杀姑父,乃是事实。
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孩子,自从姑父我十九岁那年来到了京城,在你皇爷爷的旨意下进入了庙堂之上。
那么多年了,姑父一直都是尽忠职责,做好了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
直至你父皇继位,姑父我在庙堂之上位极人臣之后,姑父也从来没有过二心。
当然了,有一点姑父我不得不说,也从来不会否认。
那就是,姑父我或多说少的也有一部分的私心。
比如在你婉言姑母,在你月儿表妹她们娘俩的事情上,姑父我就存在着一些私心。
再比如,在你小溪姨母的事情上,姑父我也存在了一些私心。
关于这一点,姑父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自然,也不会去特意的掩盖什么。
否则的话,在这些年里,姑父我也就不会让你的小溪姑母,出现在你的皇祖母面前了。
但是,有一点姑父我却可以保证。
那就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在关乎大龙的江山社稷,在关乎民族大义,家国社稷的大事情上面。
姑父我从来没有含糊啊。
怎奈还,你大哥相信我,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相信我啊!
说到底,大龙容不下我啊!
来,再喝点。”
李涛微微颔首,接过柳大少手里的酒囊畅饮了一番。
“姑父,你说的这些事情,倘若是以前的话,孩儿也许不会理解。
现在嘛,随着孩儿的年龄增长,渐渐地也就理解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而已。
如果当年孩儿处在姑父你的位置,我想,我也会做出跟姑父你一样的选择。”
“呵呵呵,臭小子,你理解就好。”
“姑父,孩儿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问。”
“如果当年我大哥他没有不义在先,你还会举兵造反吗?”
柳明志微微弯下腰在旁边的雪堆上磕出了烟锅里的灰烬,神色诚挚的朝着李涛看了过去。
“不会。”
“那等你帮助我大哥统一了天下之后,我大哥他让你交出手里的权利,你该怎么办?”
“孩子,当年天下尚未一统之时,你大哥从姑父我手里要出的权利还少吗?
辅政大臣,同兵部尚书之权。
你大哥要哪一样权利,姑父我不是乐呵呵的交到了他的手里?”
李涛轻饮了几口酒水,神色唏嘘的说道:“姑父这么说话,孩儿我确实无法反驳。”
“可以说,当年除了你父皇赐予姑父的一字并肩王的王印之外,姑父手里所有的大权,只要你大哥开口,姑父我无不应允。
甚至于,当年我上交权利的同时,还在有意的拉扯着其余的几位辅政大臣,让他们与姑父一样,不得不交出自己手里的权利。
姑父我这样做,就是希望你大哥可以尽快的执掌朝纲,将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他这位新君的手里。
可惜,你大哥不理解姑父的苦心呀。
姑父我把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
奈何,你大哥仍旧不理解姑父的苦心。
最终,更是做出了置我于死地的行为。”
李涛提了提手里的酒囊,一口气将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孩子,你知道当年你皇爷爷大行归天的最后一课,跟姑父我说了什么话吗?”
“孩儿愿闻其详。”
“唉,你皇爷爷告诉姑父,贪财不为大过。
但是他又告诫了姑父一番,已经不要做出一些过错。
只可惜,这句话你皇爷爷只交给了姑父一个人。
却忘记教导晔儿和你,你们兄弟两人你了。
否则,也许今日的大龙,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李涛一把将空荡荡的酒囊塞到了柳大少手里,俯身在脚底磕出了烟锅里的灰烬。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年,若不是他老人家皇爷爷一直瞧不上孩儿与大哥我们兄弟两人。
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若是皇爷爷他将孩儿和大哥当做嫡孙,早一日教授我们兄弟二人一些为君之道。
也许大龙就会如姑父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变成另外一副光景了。
唉,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柳明志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宫门,默默的将手里的酒囊挂在了腰间。
“是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李涛同样看了一下眼前的宫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氅,淡笑着看向了柳大少。
“姑父,不知不觉间,咱们爷俩就走到宫门这里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孩儿的家里坐一坐呀?”
柳明志对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乐呵呵的将双手抄在了袖口里面。
“臭小子,今天已经休沐了。
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带着你的几位娘子,还有几个儿女去你娘亲那里坐一坐吧。
见到了你的娘亲后,把你这段时间没有去她那里的原因,好好的跟她皆是一下。
省的你娘亲为你担心。”
“哎,孩儿明白了。
就算姑父你不说,孩儿也打算回去了之后,就带着几位娘子和孩子们去娘亲,还有大姨娘那里坐一坐被。”
“既然如此,姑父也就不再唠叨什么了。”
“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等见过赵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尔等免礼。”
“诸位同僚免礼。”
“吾等多谢陛下。”
“多谢赵王千岁。”
李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蟒袍,淡笑着对着柳大少行了一个大礼。
“姑父,那孩儿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你娘亲爱吃包子,在街上看到了,别忘了给她买一些带过去。”
“哎,孩儿知道了。”
“天寒地冻的,早点回去吧。”
“孩儿遵命,孩儿先行告退。”
李涛翻身上马,轻轻地一挥手里的马鞭,纵马缓缓的朝着长街上赶去。
柳大少目送着李涛的身影融入了长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紧了紧身上厚重的狐裘大氅,默默的朝着宫门外的主街上走去。
“吾等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