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青楻剑雷光闪烁。
自金丹二转以来,青楻剑得周清的法力、一元重水日夜温养,愈发玄意深远。
此前和杀生道人斗法时,青楻剑不过是刚热热身,眼下对付鬼虎,正是大放异彩起来。
本来鬼虎身为元婴级别大妖的残魂,神通变化无穷,又为鬼身,奇诡手段众多。
可是它深深忌惮叱目神光,又摆脱不得,受到叱目神光的影响,活动范围拘束。于是给了青楻剑发挥的空间。
青楻剑中,来自庚金的锋锐之气被彻底激发出来,贯穿天地,纵横来往,使得方圆千丈内,尽是青楻剑的剑气。
一时间,虚空中剑啸如高山大海,绵延不绝。惊天雷响,又如山崩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剑气撕扯阴阳法域的阴阳气机,其锋锐几乎无物可挡,杀机漫天弥地。
阴阳法域中,一些跟随白月进来的妖狼,试图帮助鬼虎,一靠近便被剑气绞碎,形神不留。
若是在外界,这剑气展开,不知要涂炭多少生灵。
周清心无杂念,眼中只有鬼虎这么一个对手。剑音如雷,剑气如虹,飘散天地。
鬼虎感受周清的剑势实是一浪高过一浪,整座阴阳法域都不断震荡,似要裂开一般。
在它抵挡剑势的同时,还不时受到叱目神光的袭扰,每和叱目神光触碰一次,鬼身就有伤口留下,难以愈合。
鬼虎暗生恐惧。
它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来者居然有叱目神光在身,害得它束手束脚。传闻果然不虚,叱目神光对于阴魂鬼怪的克制,简直毫无道理可讲。
它心里一横,浑身黑色的鬼气爆开。
一时间,天地一黯。
轰隆之声发作,一点本命鬼火出现,瞬息间成燎原之势。这鬼火非但没有阴气森森,反而无比炽烈。鬼虎的鬼身也由此炸开,如云烟飘散,浑融鬼火之中,聚散无形。
鬼火如浩荡洪流,并且四处泛滥。
灰白的叱目神光,进入鬼火潮海之中,虽然依旧有巨大杀伤力,可是鬼虎化身鬼火,不断蔓延,反而有点杯水车薪的趋势。
周清深知,这是鬼虎和阴阳法域结合多年,短时间内,近乎天人合一。换而言之,某种意义上,这片阴阳法域暂时成了鬼虎的领域,才有如此效果。
鬼虎有元婴级别的境界,做到这一点,周清自是毫不意外。
他心中沉凝。
大桑树凭空而出,周清和大桑树气息勾连,双重领域叠加,一时间,两千丈的领域扩张开。
鬼火的燎原火势,立时得到遏制。
鬼虎惊骇不已,“天地灵根!”
它何曾能想到,对方不但有叱目神光在身,更有一株本命之炁勾连的天地灵根。
这可如何得了!
啸月老怪都知天地灵根的传说,何况得道还在啸月老怪之前的玄阳虎王。
周清借助大桑树,再度将鬼虎围困住。
他心中亦是暗惊不已,仅是残魂的玄阳虎王都如此难以应付,上次他上次能击灭啸月分神,实是因为天玄老祖已经将啸月分神削残的缘故,加上他的阴阳神光、不计代价使出的神霄天雷神符,方有最后叱目神光建功的机会。
幸好当日叱目神光消灭了啸月的分神,否则哪有他十年来安稳练功,稳固境界法力的机会。
周清自修炼之初,就和大桑树朝夕相处,后来炁体同源,修行路上相互扶持,与大桑树早已同心同力。
借得大桑树的勃勃生机,青楻剑在周清催使下,愈发声势大涨。
他骈指如剑,指挥青楻剑。
神霄天雷神光自青楻剑迸发而出,剑虹分化间,竟是剑发雷音,雷中藏剑。
青楻剑凌空一动,居然再也不见剑身,只是一道浩浩荡荡的霹雳雷霆。
煌煌天威,以剑化之!
这神剑御雷真诀的一式“煌煌天威”,在周清施展下,终于登峰造极。飞剑化为真正的天雷,仿佛自九天垂落,荡平群魔。
此亦为九天玄刹!
青楻剑化为九天雷霆玄刹,重重落下。在这股威势锁定下,鬼虎化身的鬼火一时间尽数被定住,它念头运转,都极为困难。
尚未等它摆脱这股压制,雷霆玄刹汹涌澎湃而来,随即有惊天大响,如一口道钟,在鬼虎的识海中敲响。
雷光很快在鬼火中扩散开,一时间,噼噼啪啪之声不绝。
无数黑烟,自鬼火中散去。
鬼火休说再要燎原,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一头沐浴火焰的黑色鬼虎在雷光逼迫下,若隐若现。
此时叱目神光好似一口快刀,灰白气息流转不定,悬于鬼虎的头顶。
而鬼虎浑身魂力激荡,难以自持。
雷霆之力,依旧在不断发作,令鬼虎身上的神通难以施展。
并且有丝丝缕缕的灰白气息,钻入鬼虎的体内。
鬼虎体内,出现脆响,好似什么东西被扯断。身上不停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密集如潮。
它忽然眼中出现莫名的复杂之色,因为困扰它多年的啸月老怪的禁制,在灰白气息下,寸寸撕裂,再不能奴役它。
但是这些灰白之气在破坏啸月留在它体内的禁制后,又形成新的禁制,制住它的一点真灵,再难以形成有效反抗。
周清轻轻吐出一口气。
要不是有叱目神光,想拿下这鬼虎,几乎不可能。
他以和大桑树结合的领域压制鬼火,再以雷霆玄刹破了鬼虎的鬼身,实际上依旧未尽全功。
鬼虎随时都可能挣扎逃出。
最终还是以破妄法眼,观察洞悉鬼虎身上的种种气机,找到啸月老怪留下的禁制。
那禁制亦是阴魂之力构成。
周清知晓啸月老怪在此处布下禁制,自是因为这里是鬼虎真正的要害。他破除禁制,再以叱目神光的气息构成新的禁制,鬼虎便立时失去反抗之能。
鬼虎苦笑一声:“没想到人族自景阳之后,还有你这样的奇才。可惜我非生前之时,不然的话,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但用你们人族的说法,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适才青楻剑化为九天玄刹,实是惊天动地这等威力的神通,在元婴之下,可以说近乎无敌了。
何况它看周清身上,生机无穷,可见年岁尚浅,将来元婴也是大有希望的。
输在这等奇才手中,它虽是无奈,却也服气。
再则它如今沦为鱼肉,周清凭借叱目神光这把快刀,它不想形神俱灭,唯有臣服这一条路。
周清淡然一笑:“道友只要一心一意地为我效力百年,往后我必定放道友自往黄泉路去投生。”
鬼虎没有进入黄泉路,阴阳法域又介于阴阳之间,它练成邪法,修得鬼身,倒是可以带出阴阳法域,回到南荒中,成为恶灵一般的存在,替周清守护落魄岭。
若是进了黄泉路,除非灵修那样的半人半鬼存在,否则难以回头,再回阳世。
周清接下来,还从鬼虎这里得到了许多关于灵修、鬼修的认知。
灵修在上古时,也称之为巫,沟通阴阳鬼神。所练的神通,又称之为巫术,到了近古,巫术与许多炼气士的法术合流,才形成如今的灵修法术。不说是威力更强大了,而是更符合时代潮流。
因为上古之巫,肉身强横,施展的巫术,偏重力道,到了灵修,则偏重于法术的奇诡。
总之巫修重浊,灵修轻灵。
上古之巫偏向炼体,近古以来的灵修偏向于炼气。
灵修的寿命也是有限的,甚至肉身寿元比炼气士更短,因此灵修肉身衰亡之后,也会迅速转为鬼修。
鬼修的生命要漫长许多,但也会在漫长时间中,逐渐失去生前种种痕迹,直至原本的活人意识彻底消亡,化为厉鬼。届时运气不好,很可能沦为鬼道法器、法宝,万劫不复。
而黄泉路上,各大鬼宗,有抵御这种活人意识消亡的功法。已知的黄泉路,与南荒实是伴生关系,也充斥各种攻伐,亦有许多禁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