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切尔把整栋寓所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最后只蹦出一个词:“不错。”
然后,他又瞟了儿子一眼,轻哼一声,说:“比咱们家的房子都好了。”厴 “您说笑了,爸爸。”皮埃尔赶忙投降,他求助地看向母亲:“米切尔庄园永远是最好的。”
挽着皮埃尔的米切尔夫人温柔地看了丈夫一眼、笑了一下,吉拉德·米切尔便不再和儿子耍小脾气了。
“您这一路上,辛苦了。”短暂从父亲的攻击中逃脱的皮埃尔打开橱柜,手忙脚乱地寻找酒瓶的踪迹:“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肯定不轻松。”
这栋房子他也是刚搬进来没多久,甚至由于总是在外奔波,根本没在这里住过几天,也缺乏“主人”的自觉。
“一点也不辛苦,比我年轻时出远门还要轻松。”吉拉德小心地坐在钩花罩面的软椅上,打量着客厅里的陈设:“我们是坐公家的新马车来的,一路吃住都有人安排,游玩一样就到了地方。”
皮埃尔终于找到了目标,一边往回走,一边问母亲:“是这样吗?妈妈。”
米切尔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厴 “那就好。”皮埃尔一边给父亲斟酒,一边介绍:“这些房子原本都属于新垦地军团的军官。接管枫石城以后,蒙塔涅阁下把它们重新分配给了我们。”
吉拉德接过酒杯,却不喝,他关切地问:“这样说来,你终于也是真正的军官了?”
“我们这些…我们这些蒙塔涅阁下的部下,目前的情况有些特殊。”皮埃尔耐心又克制地解释:“据我所知,阁下正在和其他‘重建筹备委员’讨论如何把我们的军衔、职务并入原有的系统里。”
说着,皮埃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过,您知道的,若是直接按照旧规则走,我们当中很多人都可以当‘校官’了。所以…这件事还在谈判。”
听到儿子的话,吉拉德半是欣慰、半是失落地长长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就轮到我给你敬礼了。”
皮埃尔赶紧托住老父亲的自尊心:“怎么会呢!?爸爸,您永远是我的‘长官’。”
“咱们喝一杯吧。”吉拉德拿起酒瓶,给儿子斟了一点酒:“皮埃尔。”厴 “不胜荣幸。”皮埃尔毕恭毕敬地接过酒杯。
吉拉德与妻子对视了一眼,认真地回答:“也是我的荣幸。”
就在此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头短发的斯佳丽一阵风似的从二楼跑进客厅,大声宣布:“我要住第二大的那个房间!”
小米切尔夫人——皮埃尔的新婚妻子——则抱着女儿眼中含笑跟在后面慢慢走下楼梯。
来的路上,米切尔夫妇把身在热沃丹的儿媳和小女儿也一起接了过来。
皮埃尔毫不留情地回答:“你住最小的那个房间。”
“小气鬼。”斯佳丽扮了个鬼脸,鄙视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厴 “次卧是留给姐姐和姐夫的,主卧留给爸爸、妈妈。”皮埃尔看了一眼父母,又看向自己的妻子:“我和阿梅莉到外面去住。”
“法妮和艾利克斯也会来吗?”爱伦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是的。”皮埃尔握住母亲的手:“姐夫会来。我托人给姐夫送了信,请他也把姐姐带上。”
吉拉德沉默片刻,悄悄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那我们一家,就又团聚了。”
“是的。”皮埃尔笑着回答。
短暂的失神后,爱伦又关心起儿子:“我们可以和斯佳丽挤一挤,你不用在外面找地方住。”
听到这话,斯佳丽流露出好大不情愿的表情。厴 “别担心,妈妈。”皮埃尔轻轻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又笑着看向妻子:“这里有的是单身汉,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间。”
“可是炉膛里一点灰也没有。”阿梅莉·米切尔抱着熟睡的女儿,怯生生地问:“你也没有好好吃东西吧?”
“那是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皮埃尔走到妻子身旁,揉了揉继女的头发,温柔地解释:“就算偶尔回来住,我也都是去其他人那里开伙。别担心,我吃的很好。”
阿梅莉害羞地点了下头。这对新婚夫妇,虽然妻子比丈夫年长三岁,而且是再婚,但是很奇妙,处于主导一方的居然是后者。
“对了。”皮埃尔转身看向父母,虚指了一下远处:“阁下的住所就在那边,走过去几步就能看见。”
听到这话,吉拉德和斯佳丽明显都紧张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吉拉德猛地站起身,飞快地扯平衣服上的褶皱,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儿子:“既然这样,我们应该第一时间感谢才是。哪有明知人家就在眼前,却不去问候的道理,你怎么连杜萨人的规矩都忘了?”厴 “您别着急。”皮埃尔按住父亲的肩膀:“阁下现在肯定不在住处。”
“那…阁下人在哪里。”
“现在的话。”皮埃尔想了想,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应该是在攻城营地。”
“攻城营地?攻什么的?枫叶堡?”
皮埃尔点头。
“我听说。”吉拉德慢慢坐回原位,好奇地问:“我听说,都已经围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拿下来。”
皮埃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和老父亲解释:“这里面,情况有点复杂…反正您不用担心在阁下那里失礼。阁下前几天还说,等您和母亲到枫石城,要亲自来拜访您呢。”厴 吉拉德长长地“噢”了一声。
片刻后,吉拉德又思忖地问:“这一次阁下搞这么大阵仗,究竟是要做什么事情?”
“这您不用管。”皮埃尔毫不迟疑回答:“阁下让您做什么,您做什么就可以了。”
吉拉德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在枫石城外的攻城营地。
温特斯与梅森并肩蹲在火炮掩体里,苦恼地注视着前方。厴 在他们的视野里,巨兽般的枫叶堡静静盘踞在山岗上。
虽然表面已经被炮弹打得斑驳不堪、墙头工事也被敲得支离破碎,但是这座新垦地军团倾二十年心血修筑的巨型石构要塞仍旧屹立着。
在面朝攻城营地的三角堡上,一面属于红蔷薇的军旗正在有气无力地随风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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