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母没有让雨娑和雨妾说太长时间的话。
雨娑哀求人母,希望她能够宽恕姐姐雨妾。
“做错的明明是我,一切也是因我而起,为什么要惩罚她?”
“你没错。”人母说道。
“如果不是我跑出去,姐姐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来,也是我惹怒了那些妖魔。”
“你没错,错的是她。”人母依旧用一样的语气回答。
白瑾柔站在一旁,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楚暮。
“为什么他们不惩罚雨娑,却要让身为图腾神女的雨妾遭受责罚?”白瑾柔问道。
楚暮刚才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但很快楚暮就想明白了。
忽然间觉得天宫的规则的确有些残忍。
“图腾神女掌管着时间,这个时间应该是生灵大地的时间,日升日落、月阴月晴,很有可能就是万物繁衍的潮汐。如果她受了无法调和的重伤,那么生灵大地的一切就会紊乱,白昼颠倒,万物无序。人母说错的人是姐姐雨妾,是因为身为图腾神女,她不应该离开天宫…”
即便关系到妹妹的生命,她也不能离开。
这很残酷,很残酷。
雨娑在天宫没有任何的职位,她离开天宫,是不会对一切有任何的影响,即便她被天妖魔给杀死了。
但是,雨妾不行。她是图腾神女,她必须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更不应该擅离职守之后引发了这样一场危害到整个天宫安危的事情,甚至因为她的受伤,万物生灵将进入一段昏暗的时期。
图腾神女只要做一件事,看似很简单很简单,可一旦出错,造成的后果难以想象。
接下来很长很长时间,雨娑再也没有见到姐姐雨妾。
她每天重复的做着一样的事情。
她还不是图腾神女,却在为继承这个位置而学习。
时间好像因为不断的知识灌输而无限的延长,以前在被说成附庸品的时候,雨娑也曾想过自己与姐姐雨妾替换,成为图腾神女。
可还没有真正成为图腾神女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如枷锁一般的巨大使命压在身上,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重得让她险些失去了原本的自己,容不得一点放肆,不允许半点出错…
她渐渐的明白,为什么姐姐雨妾要说,她才是自己的附庸品…
小镇的人依旧在死亡,她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去杀死天妖魔救他们的性命,因为她知道了救他们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不敢去悬崖边照顾那唯一一株盛开在天宫大地上唯一一朵花,因为在那里很有可能还有天妖魔在等待自己。
时间变得度日如年,图腾神女掌管着万物生灵时间,却无法掌管自己的时间,它流逝得很缓慢、很缓慢,明明还是只有十五岁,雨娑却感觉比过去十几年还要漫长。
“我想见她。”
“不行。她还在受罚。”
“我要见她。”
“不行。”
终于,骨子里的叛逆让她无法再忍受这种看不到姐姐的生活。
就在她即将继承图腾神女之位的前几天,她通过那条密道离开了神女阁。
她知道姐姐在哪里受罚,她蒙着面纱,穿入了守望神殿,抵达了轮盘神殿。
在轮盘神殿的最顶端,有一座耸立到星空中的星河轮盘。
星河轮盘就是整个天宫大地的缩影,在那里她可以看到受罚的姐姐雨妾。
当她步入到星河轮盘上,看着轮盘的轴针的时候,她整个人呆住了。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打在了她的脸上。
楚暮和瑾柔公主也都站在雨娑旁边,他们同样看到了星河轮盘的那竖立而起的轴针…
在那轴针上,一具干瘦的尸体触目惊心的挂在那里!
她的头发已经被烧焦了,她的衣裳褴褛,她的皮肤干瘪得贴着骨骼…唯有一双眼睛,平静如水。
也只有这双眼睛,才可以让楚暮和白瑾柔愿意去相信,她是雨妾。
三个人都呆住了。
过去的雨娑,看她记忆的楚暮和白瑾柔,他们一直都认为雨妾身为图腾神女,就算遭到责罚应该也不过是革职、囚禁…
可让他们根本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将雨妾挂在这个轴针下,承受着烈日最强烈的暴晒…
而且,已经暴晒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她已经死了。
她有着一双让人无法忘记的清澈而又平静的眼睛,无论烈日如何焦灼,都无法剥夺她的这双眼睛。(